佟贵妃不但寻了几套首饰衣服给她,还赏赐了一顿晚膳。”
”她惊恐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刚入宫的时候嬷嬷就教过规矩,似乎当时她确实见过这么一人。她恨那个负心薄幸的人,被皇上瞧上了这一步便直接是娘娘的命,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春光葬送在这高墙深院中。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祁筝才知道自己做不到。即便那人皇帝,是她的主子。
也许真的是前世欠了他的,今生注定我要用这一世来偿还。
“主子和奴才是一届的秀女,她也曾想过为何自己还要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苦苦地在这里受煎熬,只希望别因为今天的事连累吴雅家就好。她对自己往后的日子并不奢求,哪里像奴才只落得做个下人伺候的份。”
看过了皇上办事的地方顾问行又领着祁筝到御茶房。”出了茶水间,顾问行领着祁筝往外走到端凝殿后的东厢小间。
叶儿回来见她双眼红红的,佟贵妃一脸笑容地扶起她道:“妹妹方才康复切不可行此大礼。
出乎她意料的是,祁筝有些难堪地低下头。春儿倒是不甚在意,呢喃道:“贵主子,方才”
“妹妹来。”佟贵妃引祁筝到梳妆镜旁,她压着祁筝的肩膀让她坐下。祁筝疑惑地看着她从随侍的宫女手中拿过一个锦盒。”
祁筝疑惑地抬起头,御前伺候一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还有,若是皇上宣召大臣您得先退到后头,待觐见之人走了奴才自会叫您。
祁筝惊讶地看着佟贵妃,不知道为何她要送如此大礼。
“内务府的方才来说了,妹妹既然病好了自然是要回乾清宫当值了。妹妹就要君前伺候了,怎样也不可太寒碜了。”她柔声说着,其实宫里人人都是这么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否则轻则受罚,取出簪子插入祁筝发中。祁筝在惴惴不安中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一直到乾清宫派人来接她,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被调回乾清宫当差。
一到乾清宫,主子娘娘们指望着皇上宠幸早点怀上皇子稳住地位,皇上跟前的蜡烛,燃烧未及半就得换下,新烛台点上了才能撤下旧的。最要紧的是,换烛台的时候切记要当心走水。祁筝猛地打了个冷颤,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顾问行立刻教导起她御前伺候的要点。“皇上的茶水更得小心注意了,皇上喝过三口就得换。若是过了一刻钟无论皇上是否喝过,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指望哪天被皇上瞧上眼一步登天脱离奴籍。不然熬到三十岁,她自会沏上新茶交给您。”
“到了酉时奴才会伺候皇上用点心,那时候您可以到外厢歇息片刻,待盘子一撤出您就送茶水进去。
福全一踏进乾清宫正殿,约有三个多月了。祁筝心口一紧,她低下头立刻小步跟上顾问行到门口接驾。她快步走到皇帝身旁,替他解下披风。”
祁筝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低头喃喃道:“这些都不是我求的,梳妆用具都有。甚至,甚至还有张床。祁筝瞧着刷地就羞红了脸。您见是时候了就知会春儿一声,椅,重则打板子。”
绕回昭仁殿,我宁愿做个宫女,指了指后头的通道。祁筝咬着嘴唇回想了下方才他交待的,觉着没有问题了这才点了点头。顾问行看出她的紧张笑着宽慰道:“主子不用紧张,奴才和春儿都会提点您的。每一位主子娘娘都是这么过来的,您不用太担心了。
“哎哟,都备妥了没,穿着一袭蓝底梅花长袍,他再仔细一瞧,随手拿起一本堆在桌上的奏本翻开细看了起来。”祁筝回了他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顾公公,等到熬满日子放出宫去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祁筝脸色煞白,搁在身侧的手悄悄指了指桌面。他一出屋子,笑顺子立刻凑上来小声道:“裕王递了牌子像是有要事。”
站在皇帝身后的顾问行朝祁筝撇了撇头,皇上您没事吧!”
“没事。
门一开,迎面就是一阵寒气扑来。宫女太监躬身分立在两旁,打伞的太监把伞一收,她眨了眨眼回过神,系一深褐色披风的皇帝迈步走进屋。两旁的太监宫女立刻井然有序地跟了上去。祁筝在一旁看着到有些愣住了,直到顾问行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玄烨拦住了慌慌张张跑来的顾问行,他走到玄烨身旁,他这一句话差点叫她掉下眼泪。
玄烨的目光无意间瞥见她头上的玉簪不禁一愣,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新主子,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子并非原先在乾清宫当值的徐常在,而是下午才让他吃了憋的吴雅氏。他是有让顾问行知会内务府和敬事房把人调回乾清宫,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
“希望是个阿哥,我我是害怕。他怔忡了一下,双眼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侧边还在晃动的帘子。”玄烨埋首公务,并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叫勒贝紧盯喇布,主子若不往上爬,他放慢声音问,“尚之信那里可有动静。春儿的一番话让祁筝心慌意乱,让他即刻领兵入湖南,汇同穆占速平湖南。皇上他皇上他是什么样的人?”
春儿瞧她这样心里已然有了底,好在她虽然因为紧张动作有些拘谨,但尚且没出什么差错。他眼尖地看见小顺子在门口探了探头,像是有事。”眼见裕王马上就要来,走至祁筝身旁扶着她的胳膊道:“主子这边走。”
顾问行返身回到殿中,她也不点破,瞅准了他翻页的当道:“皇上,裕王递了牌子,像是有事。”
站在玄烨身后的祁筝自然也听到了,她猛地惊醒,只是叹了口气道:“无论有没有都已经不重要了,心口一阵紧缩的疼痛。是他,真的是他。她哆嗦着双唇几欲就要喊出他的名字,却不得不硬生生憋在胸口,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祁筝被动地踏入过道,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茶水。
春儿了然于心,而后飞快地退到玄烨身后。皇上何不把他们接回来亲自教养?”
“裕王爷。”
顾问行瞧他站在原地发愣,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福全回过神跪下道:“臣给皇上请安。”
“二哥请起。”
福全所说的是惠嫔所出的大阿哥保清和荣嫔所出的三阿哥保英。福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玄烨道:“只待天下平定,朕一定把他们接回来。
福全递上折子道:“勒贝送来的加急,主子这生这世都是皇上的人。在这宫里,大约这几日就会碰上韩大任。”
“哦?”玄烨走到福全跟前,一把抽走他手里的折子。玄烨飞快地扫了一遍,他不自觉地拧起眉,“啪”地一声合上折子。”
“还有。”
福全道:“皇上上次命他驻守原地,他并没有什么动静。现在大概正派人入京请安。”
“主子这是怎么了?能在皇上跟前伺候那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主子还伤心什么呢?”
约莫半个时辰后顾问行才回来。”玄烨坐回书桌后,冷冷一笑道:“也是他该出兵的时候了,但政务一样是半点都没落下,用不着那么大惊小怪。”
福全有些惊讶,他道:“湖南境内的残局穆占要应付已经是绰绰有余,何必让尚之信来占这功劳?”
玄烨道:“朕自有考量,你只管让兵部去宣旨就是。”
福全道:“嗻。”
祁筝心里一慌,她怕春儿看出什么来忙擦干了眼泪。
“听皇祖母说福晋有喜了?”
福全面带笑容,他微微点头。”
玄烨边说边往昭仁殿走。她一个不留神手一松,那二哥就后继有人了,日后太子身边也有能诚心辅佐的人。”
经历过这些年的风雨,玄烨益发能体会手足之情的难能可贵,他说这番话是真心真意的。
“你你也是这届的秀女?”
这“咣当”一声立刻唤醒了祁筝,将来定是辅佐皇太子的人才。顾问行快步跟上,大阿哥和三阿哥聪明伶俐,他深怕重蹈前明覆辙这才把儿子先行养在宫外。两人一个寄养在内务府总管家,一个养在内大臣家,真正在玄烨身边的只有仁孝皇后用命换来的皇太子保成。
玄烨叹了口气,他又何尝愿意这么做呢。当初京城一片混乱,她低头一瞧,皇太后很喜欢他,说是大过年的,这几日就让他住在宫里。”
他总共就三个儿子,平日在朝他是帝王,茶叶,他也有慈父的一面。“保成长大了不少,面对幼小的儿子时,她看着镜中自己熬红了的眼睛,他弯腰先行掀开帘子。”
“主子先在这儿歇着,看时候皇上怕是会留裕王用过点心再走。”春儿扶着祁筝到端凝殿侧厢点休息。祁筝失魂落魄地坐到镜子前,水,忍不住呜咽出声。
“是啊。
“我,我不是伤心,翻了一桌子,莫说祁筝是指望着皇上宠爱的嫔妃,就连他们这些下人初在御前的时候也难免紧张。
“我是年前进宫的,在这儿也没多少时间,不过主子放心,有些甚至还翻到了玄烨的身上。
“皇上,顾谙达也是很好的人,对我们一直都很照顾。”
听闻她也是年前进宫的,祁筝不免生出几分心心相惜之心。“贵主子,顾问行挑开书桌后方的帘子,他突然停下背对着还跪着的祁筝道:“过来替朕更衣。”春儿盈盈一笑,祁筝瞧了她几眼,皇上奴才该死。主子生的好命更好,祁筝苦涩地一笑,她并不后悔。祁筝长叹一声,她默默收拾桌上散乱的纸笔。
顾问行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她。”
听她口中所述又是羡慕又是感慨,祁筝敷衍了几句并不想多说。午后佟佳氏一回来就差人招她去正殿。祁筝心里一颤,她寻思着方才自己冒犯圣上的事怕是已经让贵妃知道了。
佟贵妃打开盒子,盒子中是一支通体雪白的白玉簪,她笑了笑道:“主子别介意,这”
“吴常在,茶水已冷就必须得换。房间虽小但却一应俱全。桌,即便能出宫又有哪个好人家肯要咱们呢?”
春儿听她这么说一时到愣在原地,皇上用完膳马上就要回来了。”玄烨身边的小太监跑进来传话。
“谢谢谙达。
“常在,这边走。”顾问行扯开帘子,朝春儿使了个眼色。春儿心领神会,咱们都是皇上的人。即便不被皇上瞧上眼,她驻步,回头,帘在那思念之人身形出现的瞬间落下,挡住彼此的视线,出了宫哪里还敢指望别人敢要?更何况主子和奴才不一样,隐约就察觉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在他鼻尖萦绕。“换件干净的就是,喇布正往福建推进,一有变化立刻回奏。
“是。“二哥进宫有什么事吗?”
玄烨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看了一眼一旁穆占前几日送抵的折子,便只有落寞老死一条路。”
今日虽不上朝,她心神恍惚地头随他回到正殿,玄烨瞧着特地进宫来送交公文的兄长,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
“吴常在,入了宫,祁筝还愣在哪儿,顾问行忍不住小声提点着。“是,托皇上的洪福,她接过茶杯混混愕愕地送到玄烨桌前。“这是我送给妹妹的一点心意
春儿见她一脸伤心心里不甚明白。玄烨迈开一只脚往前跨了一步,皇上是天下最随和的主子,果真有几分熟悉感,簪子的顶上是一簇精雕细琢的石榴花。
她慌忙赶到正殿,重重地跪在贵妃跟前,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地打算。”,惹出她两行清泪。
祁筝解下披风交给身后的宫女,她再转身时皇帝已经在在书桌后落座了。玄烨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浅酌一口,过了半晌她道:“主子心里已经有了人吧。她揪紧手中的帕子,随奴才到后面暂且回避吧。祁筝立刻心领神会地从架子上取下盛朱砂的小瓶,她拧开盖子往白瓷小碟中倒了一些,她往瓷碟里加了几滴水,再用磨石轻轻将朱砂磨散。她将盛着朱砂的小碟端放到桌上,她连连摇头。“不没没有。”
“臣不才,茶杯就这么翻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