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战役中,乌兰格看到了两个神箭手。”
“真得?如何神法?”
乌兰格笑了笑:“说句不敬的话,比两位公子的箭法有过之而无不及,您知道,两位公子的箭法在元国是数一数二的。”
耶律丞相的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乌兰格不解的问“丞相,您笑什么?’。
“哦!这倒叫我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既能改变元国现在的局势又能就我的孩子。“耶律楚材马不停蹄的进宫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忽必烈,得到了忽必烈的认可与赞许。
忽必烈决定亲自去找耶律休哥。
自从耶律将军将四明城拱手让敌之后,他便来到了马棚洗马、喂马,没事就躺在草垛上,头枕着交叉的双手、口中衔着一根草枝,把左腿放在右腿上或是把又腿放在左腿上,悠哉悠哉的逍遥者
自从他不做将军了,他便每天都这样自得其乐。他已经不过问朝政了,过去那些敬畏献媚的人也都不再过问他,只有大哥和秀措还来看他…
这一次他正在河畔洗马,忽听得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心中以为是大哥便不作理会了。他认真地洗着马,哗哗的河水流过他的小腿肚上,痒痒的舒服极了。洗马的时候水花四溅,溅了他一头一脸甚至一身
若他此刻正乐此不疲的话,岸上的忽必烈可是揪心多了:昔日大殿上威风凛凛、沙场上英勇无敌的大将军如今却在这里洗马,他甚至不禁暗暗自责,如此大才不能重用,只能弃之原野。
这样想着,他开了口:“将军!“耶律将军一下子愣住了,谁会来找他?还会叫他将军?抬头环顾四周,看到了岸上的忽必烈。这下把他愣住了,张了张口,他道:“陛下怎么会来?”
“朕是来接你的。”
“我不会再回去了,这样简单地活着也没什么不好。”他说罢,继续埋头洗马,却怎么也找不回刚才的兴致,反而露出了几分苦涩。
忽必烈走近他道:“勤王军中有两个神箭手,你知道吗?”
耶律休哥笑了,一边用刷子刷着马背,一边道:“勤王军中有不少高手呢,他们都比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父亲说朕该给你与他们公平较量的机会,十天后会有我大元的勇士赶赴福安与南宋派出的高手挑战。”
耶律休哥手中的刷子慢了下来,他认真地听着忽必烈顿了顿。
耶律休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若是他从两国利益来劝他的话,他肯定不答应,他最烦别人要他从大局考虑。
忽必烈似乎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一样,他叹了口气,只是说了几句转身便走,他说:“事情就是这样,朕只是希望那个勇士是你!当然,决定权在你手里。”
耶律将军停下手中的活,猛地转身回头,冲着忽必烈的背影喊:“我去!”
忽必烈的笑意浮在了脸上。
兴国,天祥接到端宗的来信,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他和睿龄来到了山坡上,看着日落。
“我们几个当中就数骁然的功夫最高了,还有玄朗、清羽”
“你很激动吗?”睿龄的表情淡淡的。
“当然了,这可是我宋朝扬眉吐气的好机会,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天祥无意间看见睿龄略带忧郁的表情,他忍不住低声地问:“你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是啊,若在此时元国趁机向福安发难,那可就无法收拾了。”
“我们可以都去啊”
“走不了的”
“怎么说?”
“元国定会派重兵来兴国的,到那时你还走得了吗?”
“可是,元国定下此约,我们必须赴约不是吗?”
“这个当然,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睿龄知道车道山前有的不只是路,还有深渊,可他只能这么说。
天祥不懂,那么难都走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会撑下去的。他说:“让骁然去吧”
“清羽和可风也去吧”睿龄道。
“嗯,玄朗的功夫也不错。”
谁知一向知仁知义、知书知礼的骁然一反常态,不论谁来劝他,他就是不肯点头就那么倔强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茫茫的天、茫茫的雨。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玄朗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我去吧,耶律休哥是元国的高手,能胜了他,就等于胜了元国。”
大家只好点头,心悦和君卓知道玄朗腿疾的事,玄朗要去福安赴约不仅赢不了耶律休哥,反而让自己的身体更糟。
心悦气哼哼的要去找骁然,君卓追上了她,他两来到骁然房间时只见到桌上的一幅画。
“君卓哥,这画上的美人好像我啊!你看、你看”心悦乐哈哈的笑了。
君卓诧异地看看画儿、又看看心悦,点点头又摇摇头:“真得好像,可你又没有她那种高贵庄雅的气质。”
心悦老不情愿的撇撇嘴巴:“好啦!雨已经停了,玄朗就要出发了,我们得快点找到骁然哥劝他到福安赴约。”
君卓和心悦踏着泥土的芬芳,到处找寻骁然的踪迹。
这时,大家已经在路口送别玄朗、清羽、可风他们了,互道一声珍重,骗腿上马后绝尘而去。
骁然躲在那片黄花地里淋了一夜的雨,这会儿正躺在地上盯着那瓦蓝瓦蓝、清澈无瑕的天空看的出神,天上的李小禾正冲他绽放出最美的笑颜。
君卓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对同样气喘吁吁的心悦道:“我们这样瞎找也不是个办法,刚刚那幅画上的美人”
“你喜欢上她了?”心悦眨眨眼,居心剖侧的问“呵!正经事没你,凑趣打哈哈到少不了你。”君卓的脸微微的红了:“我是说那美人身后是一片黄花地对不对?”
“对呀!”心悦明白了过来,一把拽过君卓就跑,边跑边说:“后山上就有一片黄花地,我带你去。”
果然是一片黄花地,一望无际的黄花地,刚下过雨,黄花的香气到处弥漫开来,好一个心旷神怡的地方’。
“君卓哥,你看、你看。”心悦不懂得欣赏,她指着远处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的地方给君卓看。
君卓方自懊恼一时神游忘了正事,跟心悦找了过去。
心悦一见到骁然休闲自得的样子,想起玄朗带病赴约气就不打一处来,君卓拦也拦不住,心悦便心直口快道:“李骁然!你混蛋!你个自私自利的大混蛋!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福安赴约?你知不知道,玄朗哥代你去了,他有腿疾,一变天就会疼得死去活来!你怎么忍心让他去?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好?玄朗哥的自尊心那么强,你让他怎么受得了?”
骁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盯着天空,仿佛对心悦的言辞充耳不闻。
君卓可是看出了骁然此刻被心里翻滚得有多厉害。
心悦气哼哼的跑开了。
君卓目送心悦离开后,陪骁然坐下,他看着骁然,然后又把目光送向远方的彩虹:“骁然哥,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对不对?”
骁然苦笑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你还记得玄朗当年在鄂州死里逃生的事吗?”
“我记得,那是因为蒙哥在围攻合州时受了伤,忽必烈北撤一争汗位,鄂州因此解围,玄朗也因此遭到了贾似道的迫害。”
“当年在合州射伤蒙哥的宋将就是我,这些年我一直四处躲藏,直到遇到文丞相才安定了下来。”
“可是这不足以让你这么多年来都躲着怕他们人出来呀?”
“是的,在十九年前”
骁然是第一次向别人讲述他的事情:他本是靳州守将李天阳的家奴,与李天阳的女儿李小禾青梅竹马。李天阳并未有瞧不起骁然的态度,反而对他视如己出。他很看好这个出身低贱的孩子,并决定在两人十八岁那年为他们举行婚礼,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得到这个消息的他们牵着彼此的手来到了那片他们曾来过无数次的黄花地,在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他俩躺在地上沐浴着黄花淡淡的芬芳,小禾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他们就这样依偎着追忆往昔、幻想今后。
他们曾在这牵手、拥抱…他看她跳最好的舞,一起唱最好的歌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仿佛是上天也嫉妒了着美好,便恶狠狠地把灾难降临到他们身上
他们举行了婚礼,洞房花烛的那夜,他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小禾娇羞的笑了,他会心的笑了:“小禾,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骁然,我也一样,能嫁给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他坐到床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松开了她的衣襟。
小禾始终低着头无限娇羞的笑着,脸蛋儿红红的。
那一夜他们拥有了彼此,拥有了幸福,却也是昙花一现的幸福。
一个月后,辽军便杀进了靳州,忽必烈、蒙哥兄弟俩,还有耶律楚材和他的俩个与骁然同龄的儿子良哥、休哥。
骁然带兵拼死搏杀却终究是螳臂当车靳州城被洗劫一空,蒙哥和忽必烈活捉了他还有他的新婚妻子。
忽必烈看中了李小禾的美貌,欲强占与她,小禾宁死不从,忽必烈一气之下将她带到了关在大牢之中的骁然的面前。
看着骁然被毒打折磨,小禾当即泪流满面。骁然坚强的撑着,他说:“小禾,你不可以背叛我,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小禾含泪点头,她决绝的告诉忽必烈:“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说着她扑在了骁然遍体鳞伤的身上。
忽必烈气哼哼的走了,他不相信他得不到这个女人,于是他下令将小禾与骁然关在一起,要让他们活活饿死。在他看来不怕死只是一句空话,是人都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