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繁星点点,月儿在静悄悄的倾听着他的话儿。
“秀措,我终于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了,原来人真的可以这样开心地活着,你会为我开心吗?不、不、你不会的,你与我毕竟不是一个国家的人;显扬你呢?你会替我高兴么?可是你从来都不会笑一笑的,你说你要找到你心爱的姑娘,问她一句话,问了吗?这一次我既高兴又害怕,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听你吹《天净沙》了…“吴俊的眼中放出一道可怕的、临近死人的光心悦拉着君越和君卓来找吴俊玩儿。
远远地看见吴俊手中拿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玉佩,在他们的映像中从不曾见吴俊有过这类的东西。这激起了心悦的好奇心,她向君越跟君卓做出了将手指立于唇前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趁着吴俊发呆之际,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吴俊的身旁,眼疾手快伸手便拽过了玉佩。
吴俊被惊醒,伸手要夺回来,谁知心悦机灵鬼似的东躲,还不忘向君越兄弟俩顽皮地做胜利状。
吴俊急了:“心悦,还给我。心悦,别玩了。““我不“心悦冲他扮个鬼脸,将玉佩抛给了君越:“接着”
君越伸手轻松接过。
四个年轻人便为了个玉佩你追我赶的玩闹起来,玉佩饰不时地在夜空中一闪而过,闪烁着耀眼的光。。
玩累了倒在地上枕着胳膊狂想。
君卓一手吊着玉佩的绳子,玉佩轻轻在眼前晃来晃去:“吴俊,你说,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他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问。
“你怎么知道?”吴俊惊讶道。
“我瞎猜的,这一类东西我见到过好多,我娘以前就是买这类东西的,可我从未见过像这个一样这么落落大方、自然清晰的。你看、你看,是不是和天上的月亮一样?那一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君卓的心仿佛和那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的未知的笑颜一起飞走了。
吴俊看着他的样子,竟欣慰的笑了。他想到自己可以死了,尽管没有谁会嫌弃他曾经叛变过,可是他的良心会时时的谴责自己。他想以死来结束这无止境的谴责。于是他的眼神中便又出现了那道光,那道暗淡的可怕、极尽死人的光。他害怕君卓看到,便轻轻别过了头。君越和心悦安静的在不远处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君越像是在教心悦认识星座,他两倒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儿。
这时候的玄朗喜欢在大门外迎风站着,曾几何时,他也是个追梦的少年,一场灾劫让他失去了原本的热情。他对什么都是冷的,若非必要他宁愿自己是个哑巴,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曾开口说话,然后必要开口时,他会觉得自己的声音陌生极了。
至于参加勤王军,只是他的一种生存的发式。大家对他好,他从不说谢字,但从心里感激并用他特有的发式来报答。至于保家卫国,每次听到这类的字眼他的嘴角都会发现出一丝冷笑。对于国家,他比谁都失望甚至绝望,因为绝望,他甚至连仇恨都觉得心灰意冷。
起风了,所有人都躲了起来,他却迎风站着,越是风口浪尖越觉得刺激痛快,他已经不怕狂风暴雨了。
风中白衣决沙沙作响,像极了鼓起在浪尖的帆。
“谁?”玄朗提高了警惕。
“显扬出现了,他想说‘我找吴俊’的,然而他看到了那张意想不到的、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脸,就因为这张脸郁秀才不肯跟他走的,顿了顿他问道:“你是赵玄朗?”
玄朗觉到了他语气里满满的恨,他冷冷的开了口:“我不认识你。”
是啊,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他陈显扬记得赵玄朗是有原因的,然而赵玄朗又凭什么要记得他陈显扬?他苦笑了一声,仿佛在笑自己的幼稚:“可记得郁秀?”
两个人几乎本能的异口同声:“她在哪儿?”
两个人又互相惊愕着。
显扬问:“那夜不是你带她走的吗?”
玄朗摇摇头:“我没有”
“不是你还有谁?那夜你不就是去找她的吗?”
“我说了,我是去报仇的。”
“你胡说,若不是你,郁秀为什么自那夜之后再未出现?”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带她走?带她走的是贾似道,贾似道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到了青楼,我找过了,那座青楼已经不在了,她是死是活你叫我从何而知?”这是玄廊自把自己封存以来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而这一次也勾起了他的伤心过往。他本不想说的,可是忍不住了。
显扬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个样子,看着玄朗痛苦万分,他竟没有了举剑的勇气,也许是他不屑于对一个可怜的人下手。于是他转身离开,没有理会玄朗,对玄朗,他还是有恨意的。
玄朗也没有理会显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种种。
显扬来到了院中,骁然也正在院中望着天空的月亮。显扬几乎是从天而降,他问了:“吴俊在哪儿?”
“你是谁?”骁然本能的问。
“别管,吴俊在哪儿?”
不可避免的,两个人打了起来,惊动了屋里的人,天祥、睿龄他们都赶了出来。
骁然的功夫显然在显扬之上,他却手下留情只制住了他。
“大人,他是来找吴俊的,看样子,是朋友。”骁然放开了他。
沧海转身去找吴俊,不一会儿吴俊便来了,君卓、君越、心悦紧跟在后“显扬?你怎么会来?”吴俊惊喜道。
翌日显扬拖着受伤的吴俊踏着晨曦回到了伯颜营中。
伯颜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我的劝降毫无作用。您也曾与文丞相打过交道,心里应该清楚他的脾气。““可是你怎么会受伤呢?来人,找个大夫。”伯颜道。
显扬将吴俊扶到帐内的床上,才冷冷的对伯颜开了口:“你根本就不应该让他去冒这个险。”
伯颜变了脸色。
“伯颜丞相,有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勤王军准备夜渡黑水、偷救丁州。”吴俊摇摇手,挣扎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到的,被他们发现了,才会受伤,幸亏咸显扬及时赶到救了我。”
“他们没有跟来吧?”
显扬发了火:“你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他的伤口在流血呀!”
吴俊拉了一把显扬,冲他摇摇头。
“对不起,吴俊受伤,我急昏了头。”显扬看在吴俊的面子上这才说了句软话。
伯颜有气无处撒,脸上青了好一阵。
大夫来了,见过丞相后替吴俊照被血染红的伤口处撕开了衣服,清洗了伤口,处理过后,吴俊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伤口一直在淌血。
吴俊的脸惨白如纸,紧锁着眉头、紧咬着唇。大夫要上药了,吴俊害怕的别过头,额上渗出汗来,疼得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好了”大夫道:“这伤口好深啊,你要注意不要多动。”大夫走了。
吴俊艰难的笑了:“丞相,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答应别将秀措许配给耶律休哥将军,秀措还小,你不能这么糟践她的青春。”
“所以你冒险去偷听,结果挨了一刀,差点送命?”显扬没好气道。
“也不全是啊,至少我听到的消息不会错。”
伯颜细细斟酌了一番,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昨天你便去了,怎么今天才回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昨天我刚去的时候被文丞相迎头一顿痛骂,我简直无地自容了。后他他竟对我起了杀心,若不是君卓念及旧情抓住了那把剑,我怕我是没命回来了。我们彼此争论了一番还是失败了。后来君卓他悄悄地告诉我,要我赶快走,否则他没办法帮我。那时已经是深夜了,我骗君卓说我会走,因为我看君卓的神色不太对,我想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才决定去的,现在想来他是害怕我们兄弟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吧?”
吴俊说得很慢很慢,却是滴水不漏。
伯颜不由得信了。
龙岩是夜,天祥安排将士出征。
“君卓、君越、心悦,你们领五百人脱去铠甲、带上火具从小路秘密绕道元阵后,等我们交战时便放火烧营。”
“是”
“清羽、可风、元庆、啸尘、沧海,你们五个人领五百步兵趁月夜到河畔,记住,一人领一百撑五艘船渡河,元兵会在你们渡河时出兵偷袭,你们就返回岸上,我自会派兵接应。”
“是”
“巩信、骁然、玄朗、杜浒,你们留下,待清羽他们渡河三分之一时,埋伏在按接应。”
“是”
元兵接报:宋军打算渡过黑水河。
子时。
清羽、可风、元庆、啸尘、沧海五人来到黑水河畔,撑五艘大船,命勤王军分五组来到船上,站在船沿,误让敌军以为船上足有数千人。
刚刚渡河时,只见对岸的元兵数千人,炮声响起,箭如雨发。
清羽突然下令让大家重新上了岸,与这一岸的元军交战。就在此时玄朗、巩信、骁然、杜浒冲出了埋伏,打得元军溃不成军。对岸的元军等不到宋军渡河,眼看着对岸杀叫声传出,两军交战正激,却只能‘望洋兴叹’、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