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把整个江南都冻坏了。听老人们讲这场雪预示着一场浩劫,可那时年幼无知的我们那肯听信,甚至还乐此不疲的在那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嬉笑打闹谁都不曾想到老人的话应验了。
元庆的心口悄悄的痛了一下,那是因为余继林出事了。他是元庆的父亲,我的世叔,而余叔叔的劫只是南宋王朝这场浩劫的开始元庆背着包袱牵着马走在村头的小路上,天祥和怀山跟在后面为他饯行。
到了路的岔口,元庆停了下来:“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该走了。”
“元庆珍重!”怀山道“元庆一定得回来,我和怀山等你。”天祥面呈担忧之色“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要不是这几天心慌的厉害,惦着远在京城的爹娘,我才舍不得离开你们呢!”元庆爽朗一笑,说话间骗腿上了马:“好兄弟,珍重!”
“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天祥并没有因为元庆的话而减少担忧“好,听你的!平平安安的回来,行了吧!”元庆像哄慰小孩一般带一点点宠溺的语气,说完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哥!你怎么说话呢?听着元庆会出事一样。”怀山见元庆走远,低声责备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愿我们是杞人忧天吧!”怀山点点头元庆一路向京城赶去。
大队侍卫在吕文焕的带领下穿过街道来到了将军府,吕文焕亲自敲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余继林正襟危坐与大堂之上,愕然一副泰山道于面前而不改色的铮铮铁骨,冷静的让吕文焕有点害怕。还没等其开口,余继林便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恩师,文焕得罪了。”吕文焕心有不忍,随即狠狠心下达了命令:“所有将军府仆役一律遣散,自行离开。将军府不日将被查封,如不能及时离去者,将以其家属之身份而受株连。”
早已准备好的仆人与侍俾们向余继林和夫人行完礼默默离开了。
余夫人的目光注视着家仆老余怀中的孩子,依依不舍的情感越加难以压制,泪扑漱漱的落下来。
副将肖玉疑惑的盯着老余怀中孩子身上裹着的裘皮大衣,待老余走近时他突然出手拦住:“站住!”
老余不禁打了个寒栗,吕文焕看出了余家人的紧张,不等他们开口解释,便朝肖玉蛮不讲理的下了命令:“放他走!”
“将军!”
“放他走!”
肖玉见吕文焕眼眶微微的红了,只得怏怏作罢。
余继林松了口气,向吕文焕的大义凛然的走了过来。
肖玉拿出了铁链,吕文焕听得动静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肖玉这才收起。
“恩师!”吕文焕哽咽道,人在充满愧疚的时候,不论什么歉意的话都是难以启齿的。
“你还愿意叫我一声恩师,我没有看错你!”余继林拍拍他的肩,递给他一个作为老师该有的疼爱的真诚目光,那目光使吕文焕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余夫人将十岁左右的一双儿女揽在怀中,朝着丈夫的背影喊出了声,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照顾好元英和小灵儿,等我回来!”余继林憋了许久的泪在眼窝里打转,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旁白)谁都想得到余叔叔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可是谁又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余叔叔的含冤受屈除了能证明宋王朝的腐朽与无能什么都做不了。
余继林上了囚车,吕文焕跟在后面像一个游魂,夹道百姓怨声载道,他似乎充耳不闻。
“将军,一个小小的家仆不可能有那么名贵的裘皮大衣”肖玉喋喋不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替恩师留下最后的根呀!”吕文焕长长叹了一口气。
临安府衙知府陈宜中身着官服,升坐公位。八班衙役,分立两厢。
余继林跪于堂下,身着罪衣罪裙,铁燎加身。虽是戴罪之身,威武仍不减当年。
“余将军如今你可不比从前,通敌卖国,罪名可不小啊!”陈宜中阴阳怪气道“通敌卖国!哼!陈大人,您太抬举我了。我余继林一生顶天立地,征战沙场,戎马倥戎。为的不就是保家卫国?如何通敌卖国还真得先发给您请教请教”余继林逞口舌之快,打断了陈宜中的话。
“你!”陈宜中气得浑身发抖,但很快冷静下来,拿出了羊皮信函,扔到了余继林的面前:“余继林!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证据确凿,岂容你抵赖!”
“是吗?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告诉你余继林,识相的乖乖认罪,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来人,大刑伺候!”陈宜中恨不能马上将余继林定成死罪,好稳稳当当的得到董宋臣的好处。
“我从未见过此羊皮信函,你教我如何认罪?”余继林拿起了羊皮信函,上面是辽国王子忽必烈写给余继林的书信。可自己却是从未见到过,他大感不对争辩道“哼!这是从你府上搜来的。”
“陈宜中你!”
不容余继林争辩,张性的压抑便扑了上来将余继林按倒在地。
余继林看着陈宜中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冷笑的出了声元庆直奔京城,心中阵阵发慌,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余继林死活都不肯松口,陈宜中忍不住心中发慌:该怎么向董宋臣交代呢“禀大人,犯人背过气了。”
“把他弄醒!”陈宜中不耐烦地脱口而出,一个歹毒的念头闪过脑海。于是他吩咐衙役拿着供词与红印来到余继林面前,趁其昏迷,抓过其手,按下了红手印。
旦日朝堂之上,各文武大臣朝贺已毕,分列两厢。
殿头官回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陈宜中站在队伍之中,闻听此言,高声应道:“临安知府陈宜中有本启奏万岁。”
“宣”理宗应声道“奴才遵旨!”陈宜中端带撩袍,抱着供单,战战兢兢的来到八宝金殿在品级台前跌身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万岁!”
“陈爱卿,朕命你审问余继林一案,不知进展如何?”
“启禀皇上,奴才已审清问明,前来交旨。现有余继林供但在此”
“呈上来!”
“是!”内侍把供单接过放在龙书案上,理宗一看供单,不由得勃然大怒:“余继林已承认通敌卖国确有其事,此等大逆不道,欺君罔上之徒,朕岂能姑息。日前还有人为余继林求情担保,如今还有何话可说。立即将这狗贼抄家灭门,择日问斩!”
“启奏皇上,臣弟有本要奏。”益王站了出来理宗余气未消,但碍于面子,便打了个手势道:“说吧!”
“皇上,臣弟知晓皇兄对通敌卖国之辈恨之入骨。但臣弟有一言不吐不快。”益王咳嗽了两声,但见理宗的怒火压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臣弟想知道作为此案证据的羊皮书信是否属实,谁又能保证这不是辽人的反间之计!”
众臣窃窃私语,益王的话不无道理。
“皇上奴才差吏部仔细查过这羊皮书信却为辽国之物!”董宋臣站了出来:“也确实是从将军府搜出来的。”
“皇上,董相之言不可信。余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辽军对余将军闻风丧胆,如真斩了余将军,岂不轻者痛仇者快!”陆秀夫道“皇上,余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固然立下诸多功劳。但其投敌弃主的影响也万分之臣,况且他也以供认不讳。圣上如不将其推上断头台,,以达杀鸡儆猴之效,恐难服众。”董宋臣道“嗯,董相言之有理,那就这样吧,三日后问斩!”
文武百官见皇上心意已决,都低下了头。
“皇上,微臣斗胆,有本要奏。”张世杰站了出来,用冷静冻却了董宋臣的阴笑。
“何事不能明日再议?”
“皇上,余继林虽身犯王法,但毕竟曾有功于社稷。事已至此,微臣斗胆恳求容臣等前去天牢探望?”
“去吧去吧!退朝!”理宗不耐烦道众臣相继离开金銮殿,四散而去。
“张世杰,你刚刚为何不求情?”陆秀夫责问道“皇上龙颜大怒,谏言有用吗?我想知道余将军为何会签下这催命的供单?”张世杰道“世杰言之有理。”益王点点头余府被官府查封,他们抓走了余夫人及元庆的弟弟和妹妹。
元庆终于快赶到了,远远地还能望见临安的繁华。
“公子!”
元庆抬眼望了望夕阳中隐隐绰绰的临安,正欲扬鞭赶马却听得有人在叫,左右看了看却是无人:是在叫自己吗?元庆心里打了一个问号,因为急着赶路,便未理睬。
“公子,是老奴啊!”
元庆闻声低头一看,余管家正坐在路旁,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老管家,你怎么在这儿?”元庆一见余管家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便下马来问。
“公子呀!可不敢进城呀!”余管家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元庆见管家神色不对,忙问“出大事了,将军被陷害,皇上下旨抄家灭门,你这一回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元庆听得这话心头一颤,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公子,公子!小公子还在这呢!万一被官府发现,老奴可怎么对得起将军啊?”
“小公子?元庭?你把他送到文伯伯家就好了。拜托”元庆急急抱拳上了马“公子!”老管家欲劝“老管家,你知道我的脾气吧!”元庆沉下了脸余管家含泪点点头“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元庆扬鞭直奔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