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但没有什么胃口。”莫以安看了看望过来的离落,继续对着徐格回答。
然后转向离落,张了口,却突然被一阵铃声打断,然后拿起手机,又走向食堂外,并在离开之前对徐格说:“我在食堂外等你,你慢慢吃。”
离落抬起头,看着莫以安接起电话,却一直不说话,只是听着而已。
想不到的是徐格接下来吃的超快,很快就端着餐盘说了一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离落若有所思的看着徐格的背影,却不知道这样思虑的神态,一直在被楚亚看着,楚亚抿了嘴,突然想起今天楚申跟他说的话,他知道早晚都要踩进那一滩污水。
而浅释突然想起最近的传言,说楚申的地盘被别人挑衅了,虽然说,只是被传出是傅信然出头的,虽然的确是傅信然做的,但是,这简简单单的只是一个报复吗?
于是,浅释开口:“最近你哥怎么样?”
“别提了,都怪那个臭丫头。”楚亚皱起眉头,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怎么了?”菲岢忍不住也抬头问道。
“还不是曾亚丽那个臭丫头,惹了一堆的祸,还要让我哥去收拾,真搞不清楚她有没有大脑……”
“也是,你哥也快高考了。”浅释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抬眼问道:“那你哥,没有受伤吧?”
“那倒没,只是林场那一条街的店铺被人砸了,不过损失了很多。”
浅释倒是突然沉默,离落却忽然说:“你哥,只是一个高中生,就有很多店铺?”
楚亚对于这样的问题,倒是一愣,然后解释道:“也不是,算是一种利益吧,帮别人做事,别人也给你适当的权利。”
“那么,是权利重要,还是钱重要?”离落认真的看着楚亚。
“权…权利吧。”离落这样的眼神看的楚亚有点紧张,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有点压迫感,只是楚亚却突然发现,那双眼睛里似乎还存在着迷茫。
菲岢听着他们两个对话,没有抬头,只是一个人在旁边吃着饭,浅释却停住看着他们两个。离落却话题一转,问道:“那么,你哥在帮谁做事?”
菲岢突然停住夹菜的筷子,突然想起离落并不知道这些关系的复杂,比如楚申和粟光。而这一切好像都是她在渐渐的被知道,然后关在心里,不能放出去。但是她又想不出离落问这个干什么。
楚申也好奇了起来,不知道离落为什么这么问,但却也回答道:“一个社会上的人。”
“叫什么?”离落完全没有发现此刻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楚申还没有开口,菲岢突然放下筷子,只是这声音实在令人惊吓了一下,众人望去,却看见菲岢捂着肚子,趴在桌上,直喊痛。离落快速站了起来,扶起菲岢,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菲岢还是捂着肚子,说:“我肚子好痛,我可能要去医务室一趟。”
离落盯着菲岢的肚子,刚想说我陪你去,就听见楚亚说:“我陪你去吧。”然后走过来支起菲岢的胳膊,就那样半扶着离开。
两个人又坐下吃了一些,然后浅释对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离落说:“我们把这些餐盘端去收集处吧。”
“嗯。”离落点头,语气淡到仿佛没有生气一样。
走出食堂,浅释主动问道:“去哪?”
“去医务室看看菲岢。”
“一起。”
“嗯。”
两个人沉默,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浅释知道菲岢为什么突然这样,因为他知道楚申的背后是粟光,那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也是一个一不小心就可以勾起一些不好回忆的人。于是,他也装着的将这出戏演下去。
而离落,却突然明白,菲岢在隐瞒着什么,其实她有点希望,这一次并不是谎话,但是想了想,如果不是谎话,那不就是在诅咒菲岢的确要肚子痛吗?
医务室外的靠椅上,楚亚说:“唉,好了啊,演过头了啊,刚才医生可是说什么都没有哦。”
菲岢却还是依旧捂着肚子,似痛又不似,楚亚靠在椅子上说:“对了,你刚才干嘛给我使眼色啊,难道那些话,离落不能知道吗?”其实,他对离落这个女生,有点好奇,也有点好感。虽然他们见面次数不多。
“不要多说关于粟光的事,只要有她在,就不能说,提都不能提。”菲岢突然更加使劲的捂着肚子,咬着嘴唇,只是说话时的眼神又是那么的认真却又严肃。
一滴汗沿着鼻梁,悬在鼻前庭,而太阳穴处,不断有着汗滴,从头上滑落下来。菲岢忍不住的弯了腰,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更加出力的咬着嘴唇。楚亚一惊,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却得不到任何回答,只看见菲岢突然向旁边歪去,然后倒在地上。
楚亚一边叫着还在里面的校医,一边抱起倒地的菲岢,冲了进去。
浅释和菲岢走进医务室的时候,正巧看见楚亚抱着菲岢着急的奔了出来,离落连忙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
“校医说,很有可能是阑尾炎,要去医院。”
话刚落,浅释就走过来,抱过菲岢,说:“我去就好。”然后转身,急忙朝着校外走去,离落刚想追上去,却停步对楚亚说:“你先回去吧,多谢你了。”然后,自己又追了上去。
跟着浅释一起坐上的士,路途中,离落一直握着菲岢的手,但是却是那么的冰冷,但是却是有着很多的汗迹,仿佛突然之间潮湿了自己已经干枯很久的眼睛,湿润的眼睛,然而只是起了雾一般,却没有再深入的发展。
菲岢紧紧握着离落的手,仿佛已经掐出了橫印。
整个车内,诡异的安静,仿佛只能听见焦急的呼吸声,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车刚停,浅释扔下一张红票就迅速的下了车,而离落只能被司机师傅抓着找零钱。
看到浅释的时候,正发现他蹲在地上,眼神有点呆滞,表情僵硬不堪。离落上前,对他说:“已经进去了吗?”
“嗯。”
“去椅子上坐吧。”
浅释点点头,站了起来,往靠椅走去,然后坐下。其实,那个时候,他想说,他忽然好害怕,害怕那么一个人又再次离去……
离落说:“你有通知菲岢的妈妈吗?”
“嗯。刚才医生说,做手术要有家人签字的,于是…我签了。然后我拿菲岢手机拨了她妈妈的电话。”
离落先是一愣,因为这签字是需要责任的。看着浅释突然变的很苍白的脸颊,然后尽量用让声音听起来很温柔的语气说:“菲岢…她会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只是一个阑尾炎,每个人都会有这个时刻。放轻松点。”
浅释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掩着整个脸庞,安静的维持着同一个动作。
菲阿姨赶过来的时候,菲岢还是依旧在里面,只是……只是在看到菲阿姨的时候,离落忍不住吃了一惊,她看见菲阿姨带着帽子,但是显然的是,这帽子底下似乎好像……并没有一丝头发。看起来要有多突兀就有突兀。
她突然想起菲岢说阿姨病了。但是没有想到,菲阿姨的病会这么重,重到要剃去头发。
菲阿姨喘着气问道:“还在做手术吗?”
“嗯。”离落点头,然后就看见一个护士走了过来,问道:“您是这位叫做菲岢的家长吗?”
“嗯,我是她妈妈。”
“请跟我过来,交一下医药费。”
“嗯,好的。”
看着菲阿姨离去,浅释才有点不敢相信的轻声问道:“她妈妈……”
只是这么几个字留在口中,而后面的却一直反复的盘旋在心口,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不敢再多说一个自己的猜测。
离落没有回答,或许是没有听见,又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复,因为她也是同样的震惊。于是,两个人沉默着,直到红灯熄灭。
这过程,仿佛要有多艰辛,就有多艰辛,离落看着菲阿姨紧握着还在麻醉中菲岢的手,一丝一毫都不愿放开似的。离落说:“阿姨,菲岢过一会过了麻醉,就会醒过来了。”
菲阿姨转过头看着离落和浅释说:“嗯,我知道的。不过,真的要谢谢你们。你们先回学校去上课吧,阿姨在这照顾就行,学习可不能耽误啊……”
离落和浅释点点头,然后关上病房的门。
医院外的空气似乎比病房的好很多,离落回头看了看医院的白色,突然想起了前不久的前不久自己还倒在了这白色的医院中。
她想,她得重新站起来,这样日子,或许也得结束,也必须在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过的好,活的好。离落侧过头看着走在她旁边的浅释,那样的脸庞,似乎刚才的焦虑一下子不见了,仿佛一瞬间又回归到那个沉默的浅释。
如果改不了别人,那么就从自己改变。她看着前面默默对自己说。
而浅释一路都在想,刚才是真的,真的害怕了。即使他并不是爱着菲岢,但也不希望她会离去,也许此刻,他突然明白,菲岢对他而言,或许是有着不同的意义,既不是朋友,更不是恋人。或许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修饰方法来形容这段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看见菲岢妈妈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也真的是懦弱极了,那样坚强的菲岢,终究还是有着软弱的,只是她一直在积极的面对软弱。而他却躲避了起来,或许还依靠着那样的菲岢,存活着。
他忍不住自嘲的扯动着嘴角,笑了。他想,他还真是一个卑劣的人啊。
菲岢阑尾炎修养的那几天,很多人都去看望她,包括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人。不过那人只是晚上过来一次,拎着一个水果篮走了进来,菲岢听见脚步声刚开始还以为是回家拿东西的妈妈,却抬头看见是他,不可思议的说:“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他放下水果篮,然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菲岢诚实说道。
然后那个人突然笑了,说:“也是,本来我们就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
“不过,你来看我,也挺好的。又多了一份水果可以吃了。”
那个人也只是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说:“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刚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