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位大臣能像司库那样了解国王的脾气,国王坚定的行为与耐人寻味的教导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印记,深深地影响了他们。通过这次请愿,大臣们也领略到了国王在情感面前,坚持原则的态度,他们深为所动。当一个人在表现他的原则的时候,会将父辈们的荣耀与母亲们高尚的情操列出来教育年轻人,与此同时,他也绝不会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最后,国王温和地准许只要有人能说服他,不会令他感到自己这样做背弃了自己的诺言,不会失去别人对他的信任,他将就同意放弃自己的坚持。
啊!我最最勇敢的国王,请不要发怒。尽管苏比切是一国之君,但他同是也有着常人的弱小之处。你知道,你也应该知道,邪恶之人的后代或许是聪明的,而怯懦之人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后代。
“不错,继续吧!”听到国王的最后一句话,大臣们安下心来,鼓足了勇气继续“怂恿”国王:“最最尊敬的陛下!那位老婆罗门已经离开很多天了,好无音信,大概已经死了,或者已被埋葬了。所以把这位婚约在身的女孩许配给司库大臣的儿子,也算是公平的婚姻;倘若那个人回来了,就用村庄与财富来补偿他;倘若他不满意,就为他的儿子找一个更加漂亮的妻子来补偿他。一个人可以为家庭的声誉献身,同样的道理,一个家庭也可以为一座城市献身,一座城市可以为一个国家献身,而一个国家可以为国王献身!”
当他们说完了这番话后,苏比切国王遣散了他们。在他看来大臣们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他必须得在安静的夜晚好好考虑这件事,到明天再给他们答复。大臣们也知道国王需要和妻子们商量这件事,于是他们对国王说:“这桩婚姻会得到这里的每个人的祝福,那名年轻女孩为此应该感到荣幸,她不可能不为了以后而牺牲现在。”大臣们说完后,安心地退去了。
当天晚上,司库与心爱的儿子共进了晚餐。
国王进入女儿的房间,命令吉塔:“请你马上到司库的儿子身边去。”
查卓普拉哈和玛纳西威当时正和往常一样相互谴责,当听到国王命令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们……
“很高兴?”迪哈瓦希似乎被故事吸引了,插嘴问道。
“非常难过。你真是太幼稚了,小王子!”吸血鬼笑着回答道。
威克拉姆责备儿子的无知,警告他别打岔,接着让贝塔尔讲。
她们的脸很快变得苍白,两人伤心得哭了,她们恳请国王不要这样做,极力与他争辩,坚决抵制国王的命令,尽全力来说服国王撤销这道命令。
吉塔说道:“一个女人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她的贞操,那一定是她太漂亮了;倘若有一天,一位婆罗门的宗教信仰遭到破坏,那他一定是在为国王效力,是不得已而为之;在遥远的牧场上,牛会因为过度的自由而被宠坏;倘若一个人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财富,那一定是他做了不道德的事情;倘若一个国王不遵守诺言,那国家的兴旺局面会就此消失。”
对吉塔的这番话,国王非常赞赏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坚决不收回自己的命令,坚决让吉塔嫁给司库的儿子。
查卓普拉哈看到平时那么善良、高贵的父王此刻变得如此固执,想到他一定是为利益所驱使,或被自私自利的人性所动摇,才使他抛弃了正确的选择,左右不分。
苏比切国王同意女儿的话,他坚定的信念动摇了,但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时,就像那些受到胁迫的女性惯用的办法,婆罗门的未婚妻为了拖延时间,对国王说道:“尊敬的陛下,倘若你真的已决定将我嫁给司库的儿子,那我服从你的命令,但必须让他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否则休想让我踏进他家的门!”
“你说吧,孩子,”国王和蔼地问,“你需要他做什么?”
“我是婆罗门,或者说是牧师阶层的人,而他是刹帝利阶层或者说是武士阶层的儿子。伟大的法典上指示着:在结婚之前,所有神圣的地方,他必须都要去执行朝拜大礼。”
“的确是这样,孩子。”国王说道,苏比切并没有感到遗憾,当然也未能察觉这其实是拖延时间执行他命令的好理由,并且也使他保持了一个国王的威严。
那天晚上,查卓普拉哈与玛纳西威没有相互责备,而是庆幸暂时躲避了危险。
第二天早上,国王召来了大臣们,司库与患相思病的儿子也在其中。国王向他宣布他那婆罗门的未婚妻如何明白事理,理智地看待这一婚姻。对于这位婆罗门的未婚妻所提出的条件,所有的大臣都赞成。不过这位年轻人提出,在他去朝拜的日子里,这名少女要住到他家里,他与他的父亲将妥善安排一场盛大的婚礼宴会,免得让旁人觉得不够隆重。尽管让自己心爱的女儿与她亲密的友人分开让他感到很为难,但国王还是答应了年轻人的请求。吉塔怀着无比难过的心情,泪眼婆娑地来到司库家。司库吩咐自己的第三个老婆萨卜哈亚·桑德拉——即最小的老婆来照顾和看管她。“你们两个人必须时刻待在一起,不能发生任何争吵,不得到别处走动。”说完这番话后,司库的儿子整理好行装,开始了他的朝拜之旅。
还不到第六天,吉塔就已厌倦了自己作为吉塔的身份,从嘴中吐出了药丸,变回了玛纳西威。唉!人类就是这么虚伪!不过博学家穆尔德威对他所说的惩罚也离他不远了。一天晚上,他不小心咽下了这粒神奇的药丸。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还不能将自己的真身变为吉塔,玛纳西威不得已从萨卜哈亚·桑德拉的窗户逃走了。很不幸他扭伤了脚,只能跳着走路,累的时候就在地上躺一会儿。
再说穆尔德威这边。离开苏比切国王后,他仍然以老牧师的模样回去拜访他的师兄莎湿,并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望着浑身脏兮兮的师弟,这位师兄用十分刺耳的话坦白告诉他的朋友:他的善良与好心不会得到好结果的,不仅如此,还会有人因为他的这些过错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师兄的这一番话激怒了穆尔德威,他十分生气:“我事先警告过那名年轻人,倘若目的不纯,药丸会让他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你的确是这么做了,”莎湿冷酷地反驳道,“但你这种做法如同将一把锋利的武器放在一名傻瓜手里。”
“不!不是这样的!”穆尔德威被激怒了。
“所以,”莎湿懒懒地说道,“他所引起的所有的不良后果都将由你来承担。并且,不要以为这些后果不会发生。”
“他决对不会——我敢以梵天的名义为此担保!”穆尔德威大吼道。
“不,他一定会的,我以毗瑟的名义为此担保!”莎湿也大声说道,穆尔德威被弄得烦乱不堪,莎湿便心平气和地说:“在此后的六个月内,倘若他没有做可耻的事情,你便能够拥有我全部的典籍;而他要是做了,那你——我博爱的穆尔德威,就要调动所有的巧妙劲儿,让我——你忠实的朋友莎湿,娶苏比切国王的女儿为妻。”
两人达成这样的盟约之后,都表示:秋天来到以前绝不再提这件事情。
限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期了,这些博学家们开始关注神奇药丸的效用。他们很快就打听到,吉塔是玛纳西威的化名,某天晚上从司库大臣家里神秘失踪了,此后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除此之外,加上不久后发生的其他事情,使得穆尔德威在沉默了半年,之后,他不得不相信他的朋友将会赢得这场赌局。按照先前的承诺,他给这位老莎湿一粒药丸,很快一位二十出头、英俊潇洒的婆罗门男子就出现在他面前。随后他自己含了另一粒药丸,又变成第一次出现在苏比切国王面前时的模样,领着这位年轻的莎湿,来到皇宫。
国王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牧师,以为他和身旁的这位年轻人是来兑现承诺的。他给他们赐座,接受他们的祝福,礼节性地向他们致以问候并询问他们的健康与生活状况。最后他向这位老婆罗门询问:“这段时间他一直生活在哪里。”
“尊敬的陛下,”牧师答道,“我一直在寻找我亲爱的。现在,我把他带到你的面前。承蒙你的关照,我这次准备带他的妻子与他一同回家。”
苏比切国王敷衍了几句,始终未提吉塔的事情。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告诉了他发生的一切。
“你怎么能这么做啊!”穆尔德威一副被人愚弄的愤怒表情,“你为何把我儿子的妻子嫁给别人?既然你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现在,就请接受我的诅咒吧!”
可怜的国王,浑身颤抖着哀求道:“哦!罪孽!只要你不发怒,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答应。”
“倘若你担心会被逐出教会,”穆尔德威威严地说,“而答应给我所要的任何东西,那么,请把你的女儿查卓普拉哈许配给我的儿子吧。只有这样,我才能宽恕你。对我而言,无论你给我一串光灿的珍珠项链,还是一条毒性很强的眼镜蛇,世界上最强大的敌人还是最善良的朋友,最稀有的宝物还是一块泥土,最柔软的床垫还是最坚硬的石头,最锋利的玻璃片还是最可爱的女人,都无法使我宽恕你的过失。我所希望的,就是在一座圣地不停地重复着上帝的名字,快速结束我的这条生命。”
老牧师的话令苏比切惊慌不已,他即刻召来占星家算出吉利的时辰。他并未同公主商量就按照牧师的意思做,因为他知道公主会听从他的安排的。查卓普拉哈已经听说了吉塔的事,为此她一直十分担心,不清楚事情是否是真的。此外,她希望有一件事情会发生,不过她还不能肯定父王是否会同意甘德哈巴式的婚礼——至少这也是为他心爱的女儿啊!就这样,婆罗门的儿子按时接走了公主和丰厚的嫁妆,向国王辞别后,回到了村庄。
但是,差不多就在查卓普拉哈嫁给莎湿博学家的同一时间,玛纳西威来到他的面前,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把妻子还给我!”这时候他的脚已经完全好了。
可莎湿却以占星家、牧师以及周围的十几个人作为见证人,说他已经迎娶了公主并带回了家中。
“她是我的妻子。” 莎湿非常镇定地说。
而玛纳西威则以全部神圣的东西起誓,声称自己早已合法娶公主为妻,而且即将成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他说穆尔德威可以为他作证,但这位可敬的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请求查卓普拉哈来为自己作证,可怜的公主一脸的无辜,否认自己见过他。
但玛纳西威的话令在场的许多人都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这样的故事实在太精彩了。即使到现在,仍有很多人相信他曾合法娶过国王的女儿。
“伤风败俗的货色!”威克拉姆愤怒地大声吼道,背地里行事与中途弃逃者最令他憎恨,“谁能证明玛纳西威这个恶棍是公主孩子的父亲?而莎湿博学家既然已经合法地娶了公主,并且完成了所有的结婚仪式,公主就应该履行作为妻子的责任。倘若莎湿死了,她的孩子必须为他出殡,为他祖先的灵魂撒圣水——至少公正的法律是这样规定的。”
吸血鬼大声吼道:“别忘了加快速度,亲爱的陛下,好好想想,倘若你到不了希尔司树,又该怎么办。”
“哦!威克拉姆国王,下一个故事一定会引起你的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