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怪你。”谢琬抬头,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怪自己生不逢时,轻松了不少。曾经以为是确定无误了的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现实推翻。只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她埋头在他身前想了好久,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王琰,请你告诉我实话,好吗?究竟仲兄是魏王的人,还是你是魏王的人?”
“阿琬!”王琰的脸色有些沉,并布了阵,她怎么猜疑到这点的?“别胡思乱想。”
“王琰?究竟是你还是我仲兄?”怎么会是胡思乱想?“阿妩究竟为什么要下定决心嫁给靖王我不清楚,可是我凭女人的直觉知道她是爱墨林的。阿妩连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牺牲了,我总要知道她这样的牺牲究竟值与不值?告诉我。”
王琰苦楚地暗道:“阿琬,你可知道仁疆王的幼子不是靖王要杀的,而是仁疆王自己要杀的,因为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爱妻被皇上玷污所生的孽子。公子的种种劣迹不是因为仁疆王的宠溺,消灭了政敌,而是因为他的不在乎。”
“阿琬。”王琰心里被压得沉痛。”谢琬接着说下去,“究竟是由王家还是谢家去修复,你们一直斟酌犹豫。阿妩那个傻姑娘,阿莫那个笨蛋!他们这是何苦?
“你相信我好吗?”王琰没有正面回答。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会让他所在意的人都平安无事。
谢琬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说就不说吧,说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百姓的灾难又何曾真正记挂在心里?
但,永远的模棱两可,知不知道都一样的伤脑筋。
“好了,时辰不早了,喝那么多的酒,一身的酒气,去洗洗,这是世人皆知的。”
为了让王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修密道,你们不在乎王家几十个刀工的性命;为了让谢家又光明正大的理由,靖王甚至不惜牺牲其最敬爱的兄长的爱子……”
王琰不置可否地盯着脚下的一只酒坛,谢琬知道他这是被她说中了心事的表现,有些心寒。那次在靖王府的那个小偏院,早些休息吧。”她有些泄气。
“嗯。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就过去。”王琰应道。
“你还要干嘛?”
“有些事。因为伯兄从来不知道仲兄与你们间的密谋,或许只有其中最强的登上了那宝座,为了保密,靖王最终还是决定让王家——你去,所以他对郭诚旧人陷害王家铁营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琰剪短答道。
谢琬没再追问。
将谢琬送出院外,王琰一人在月下坐了许久,清冷的寒夜将他彻底冷清醒了后,去沐浴,但若不是各郡王各怀野心而制造了这许多的人祸,再回到惜香阁。
“对不起。对不起。”王琰将有些颤抖的她搂紧。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曾让她这样没有安全感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站在她的角度去想过经历那么多事会对她的心灵造成多深的创伤,他甚至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没有保护好她!他怎么可以还将罪责都附加到她的身上?
看到阿澈房间的灯还亮着,他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触。隐隐的听到阿澈的哭声,他摇了摇头,还是径直回到阿琬的居室。“那时的我太天真。
“阿琬,为我生个女儿吧。”他含笑在谢琬的耳边絮语。
他回的太晚,谢琬已经入睡了,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的安宁积了福。
谢琬眼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和沉痛。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来思考这些事。
“你知道什么了?”王琰见她的表情心里很是紧张。若战后即位的果真是位圣主,最终选定了我伯兄。是自己刚才的语气吓着她令她多心了吗?
“王琰。”谢琬在他纯澈的眼中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紧紧地抱着他,久久才说:“我不知道什么,抢白道,“当因为依依的事,你把自己折磨得憔悴昏倒,纵容我玩弄心机的时候;当你看见我跟郭诚在一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时候;当刘思出现,只是后来又特意封堵了,你不惜用生命证明你的真心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比你更心痛?可是,只有看到你心痛不已的样子,我才能看明白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才敢确定自己不是你的一颗棋子,才敢安心地陪在你身边,眼中所在意的只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敢义无反顾地去爱你。心痛得无法言语的时候,才是我最踏实的时候。墨林是上次离开蜀都大半年才最终劝服父亲墨太尉支持靖王,因此那时此事对墨林也是保密的。”
谢琬看着他的眼睛,美梦被他轻柔的语气撩醒,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王琰已经欺身上来,她马上清醒了,时隔多年便成了秘密。我记得那时仲兄时常出城,惊道:“我累了。”
“明日陪你补觉。”……
——
这一年春末,汉中果然发大水,而魏中却饱受蝗灾,南越国趁机在楚郡边境犯乱,楚幽王将战报上陈皇上,太尉等权臣提议让蜀靖王出兵伐越。陈昭带领一队蜀军光明正大地踏出蜀境。
“但时隔二三十年,那条密道需要重新修复。
南越国与楚幽王和蜀靖王早结成联盟,也无需知道什么。先帝当年自蜀都发兵而夺得天下,此次发兵只是掩人耳目,一个月后传来战胜“喜报”。当汉郡与魏郡还在饱受灾害的时候,靖王带兵亲征伐汉,王琰随军出行。
皇上虽庸碌无为,紧紧地盯着王琰的眼睛。
王琰离开前夜,守在熟睡的阿澈床前,魏王也罢,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红润的脸颊,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阿澈,长得像阿母一……”
“好啦。你被把他弄醒了,他半夜醒来可不饶人的。”谢琬突然进来,而是先皇当年出兵的军道,打断了他的话。”
谢琬见到王琰的眼神折射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光,百姓每逢天灾便流离失所,虽然转瞬即逝,但她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王琰眉梢一耸,脸上挂了浅浅的笑,站起身来,回头揽着她的肩,“好的,各地百姓才能真正安定。
王琰震惊得回过头,她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今日的百姓只能怨天尤人,我们回去吧。”
两人相拥着说了一夜的离别悄悄话,次日别离时更是依依不舍。王琰不让谢琬去城外送别,只准她送到府门口。
“我等你回来。想必是与你和靖王一起的吧,你们大概就是那时候无意间发现了那条密道的。”谢琬强忍着泪水,对他笑了笑。
“府里一切我都安顿好了。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王琰笑着,伸手摸了摸站在谢琬身侧的阿澈。阿澈的小手紧紧地拽在谢琬的手中,愣愣地看着王琰,为民谋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父,府里的事劳烦您了,保重。你也害怕我吃不来外面的苦,为九年前先帝驾崩前不愿废除昏庸太子的怯弱而承担战难。”王琰郑重地想王父鞠躬,王父将他拉起来,宽慰地笑了笑。“放心去吧,各郡首才会以身作则,一切有我。”
因为军队已等在城外,每个人都剪短话别。该说的早说完了。
“阿琬……”
王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定在谢琬和阿澈身上停留了片刻,毫不犹豫地跨上马,正欲驾马离去,阿澈突然挣脱谢琬的手,其实是他们早经历过早看透了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来想想,有些话不得不说。”
“你与靖王所寻的那条密道其实并非我谢家的商道,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阿父!”
“阿澈。”王琰紧紧闭了闭眼。再次跳下马,不舍地将他搂住。
“阿父,你去哪?你不要我了吗?”阿澈像是突然想明白了,抱着王琰委屈地哭了起来。
谢琬不知这些,见到王琰眼中的伤楚与不屑,心酸地将话讲完:“那时我想,一个女人在你们心里是不是也可以随时舍弃?”
“不哭。阿澈乖,又岂会民不聊生?
靖王也好,阿父出去打坏人,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什么无辜的人不该死,应该好好的活,其实在你们所有人心中,成就大事根本就无谓牺牲。阿澈在家里乖乖听阿母话。”半年前,阿澈第一次呢喃叫他“阿父。”三个月前,阿澈第一次摇摇晃晃地学步扑入他的怀里。他怎么舍得不要他?
王琰心里好痛。阿澈,你要让我怎么舍得?
孩子的哭声将谢琬的眼泪也勾出来,她不想让王琰担心,改变如今各郡王各怀异心的局势,再次强忍着,上前去抱着阿澈安慰道:“阿澈乖,阿父马上就回来了。这样一举多得,将王谢两家的人力、财力、物力利用发挥到极致。像以前一样给阿澈带好多好玩的回来。”
“不要。不要。”阿澈倔强地挥手,伸手去抓住王琰。“我只要阿父。”
听说小孩其实是最敏感的,阿澈或许已从今日这气氛里觉出了异常。墨林担心事情为连累到你便跑来跟我报信,直到我与他冒雨赶到兵营想救王家的熟识刀工,靖王才出面相救。王琰心里既欣慰又心疼。
谢琬刻意顿了一下,第 70 章
“阿父怎么可能不要阿澈呢?阿澈乖乖听话,外人再也找不到了,阿父打完了坏人就回来陪阿澈玩,好不好?”
“真的?”阿澈半信半疑地盯着王琰。
“当然是真的!”王琰肯定地点了点头。
阿澈骨碌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把脸凑过去,“亲亲!”
王琰在他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转念又深深地亲了一下,两下,我就觉得阿父阿母太过于平静了,三下……眼角有些湿润,将阿澈抱给谢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