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打开孩子的心里积压的一切心事,可是皇甫承却偏偏不领她的情,单依缘知道,她伤了孩子的心,“现在才发现好对不起他。”她的承儿是那么好,他把弟弟妹妹照顾得那么好,她怎么就那么狠心抛下他们。
所以……恨她是应该。
“缘儿。”皇甫少卿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明显的担心,还有那股直达眼底的痛心,“承儿必须好。”他的话很坚决,“你不知道他对我还有整个大凉意味着什么。”其实,单依缘懂,一国储君,不能就此颓败下去,皇甫少卿的一切希望都他身上。
“我知道。”她接话道,眼中酸涩,又强忍着,“可是……”她要如何去撬开孩子的那层壳。
这时嘉宝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闻身迈步,房间里好象只有那孩子一人。
推开门一看,只见得地上一堆碎瓷片,嘉宝一张脸红彤彤的,就像成熟后的苹果一般,刹是好看,“怎么了?”皇甫少卿一脸正色,单依缘站一边不说话,其实心里明白。
“师公的……药丸……我把它吃了。”嘉宝怯怯的说,她真是太喜欢师公给她留的药丸了,味道甜甜酸酸的,而且单秋白每次都会在瓶上表明一句话:小猪,可以吃。
小猪是嘉宝的小名,而且药丸也只是一些单秋白用一些药性温和的药材加上森林里采集而来的野果子做成的,有强生健体之用,有时皇甫少恒带他们回来,嘉宝就会一次吃个饱。
这次看来惹祸了,因为她把师公那些很辛苦制炼的药丸也打翻了,所以小脸憋得通红。
“娘亲,我发现师公给嘉宝留了好多药丸。”一排瓷瓶,全写着给小猪的,嘉宝见皇甫少卿一脸阴晴不定,直接就咧嘴转向对着单依缘讨乖示好,“嘉宝好喜欢吃。”
单依缘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以前做错事,她要罚她,她就是这样嬉皮笑脸的向皇甫少恒求救,“这些瓶子里的药是些强生健体的,老家伙从小就喜欢制炼一些,采点山中的野果混在里面,给他们吃。”说到这,她楞在了那里,眼神瞬间沁进水雾,澈儿也很喜欢。
“我来收拾吧,你带她去休息。”单依缘的声音带进了不轻不重的哭音,皇甫少卿看着她的后背,抱上嘉宝,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有些伤需要自己去承受,自愈,旁人帮不了自己,最后他说:“想开点。”
最后,一整夜,她坐在药室,碎片还是依旧那样躺在那里,她手中握着一片碎瓷,锋利陷入肉中,血经过一夜凝固成惊心的黑紫,当第一缕早霞照进来,她才知道自己从未放弃过报仇,钟离珏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君,她怯懦了,她想就在忘忧峰上终老一生,陪着老家伙,可是老家伙却走了,他却留给了她一丝希望,可她不敢,十年了,她习惯了站在皇甫少卿身边,习惯了躲在皇甫少恒身后,在他们身边,被偏爱的她总是有恃无恐。
可整整一夜让她明白了,单依缘你如果不去继续报仇,皇甫澈的死将成为自己一生的梦魇,此生不散。
“娘亲你的手怎么了?”嘉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手上缠绕的纱布,手指翘起轻轻点在纱布上,“疼吗?”
“不疼,娘亲不疼。”
“哦……一定是疼的。”嘉宝一副看穿她的样子,这孩子现在学得精乖精乖的,但是见到皇甫少卿就老实许多,这样也很好,以后她如果不在嘉宝身边了,至少还有他。
“嘉宝,过来。”她挥手叫过她,坐下后又将她抱在腿上,嘉宝在她怀中像像小兽一样吸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娘亲你好香。”
她淡然一笑,轻拍她的小脑门,“还是这么胡闹。”
嘉宝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又睁大眼睛看着她,单依缘被她看得慌了神,“嘉宝,让娘亲看看。”
颠颠簸簸快两年了,见她也是断断续续,这次见面,高了些,样貌也是逐见娇俏,不像以前像个十足的疯丫头,“娘亲的嘉宝以后长大一定很漂亮。”她像自语自言,嘉宝也就那样舒服的躺在她怀中听着,意思也不大懂,“不知道娘亲能不能看到嘉宝长大。”
“嘉宝长大了,父皇说那时候哥哥就做皇帝,娘亲父皇就回宁心湖。”嘉宝想了想,又说,“父皇说让我留在哥哥身边,只带娘去宁心湖,嘉宝不要!”
“嘉宝要一起去。”怀中傻子笑着,搂紧她的脖子,“娘亲带嘉宝一起去。”
“他真的这么说吗?”她嘴角仰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却又带进苦涩。
嘉宝没听清楚,问:“娘亲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回神过来,将嘉宝的小手拿下,又从袖中拿出一本卷书,好生交代着,“嘉宝,这本是药圣篇,是你师公传给娘亲的,现在娘亲把它给你,你要好好保管它。”本想将毒篇一同交与她的,可是当她去找时,毒篇早已不见,想必早就被皇甫少恒当做酬礼给了钟离珏。
嘉宝哦了一声,不客气的收起了卷书。
静谧而熟悉的房中,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当时的他对那个小姑娘是多么的不以为然的,可现在,他不得不认,不得不信,很多事都已注定。
她的眼睛藏不住事,以前在他身边时,一有不高兴或者心里憋着什么事,嘴巴就会翘得老高,然后故意的让他看见,他就故意装没看见,最后她会直接滚到床上耍赖,流着眼泪指着他大声喊:皇甫少卿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