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他将手中的奏折合起,放下,眉心拢紧几分,“那曹将军可在想想当年是何人为朕赐的婚,要不将军与朕去芙殿亲自问问太后,如何?”曹品武低埋下了头,越发卑微的跪在地上,“臣是糊涂了。”
“你不是糊涂。”他话意浓重的瞟了眼殿下人,顿了顿,道:“不过曹将军也是为社稷着想,朕会在考虑的。”
曹品武走后,皇甫少逸上前,皇甫少卿与他对视片刻,道:“十万皇骑军必须尽快拿回来,南宁那边估计明年春就会正式起兵,不能拖那么久,要尽快除掉曹家。”少逸点头,继而问道:“那嫂嫂……”
“只怕朕现在给她后位,她也不大有什么兴趣了。”自嘲的笑意驻留在嘴边,少逸也是无奈的点头后离开了书房。
同年,十一月,帝下诏,册封卿王妃为六宫之首,皇贵妃,位仅次皇后,掌管后宫。
后位依然悬空……
卿缘宫
寒梅下,雪压枝,她如梅般娇柔,实则清冷。
“不冷么……”身后一只大掌连带着一袭黑色大裘将她裹进了一个宽大的怀中,皇甫少卿下了朝就朝卿缘宫而来,他与她已经没了五年时间,他现在不想在浪费掉与她的时时刻刻。
所以从封妃起至今两月,他几乎除了早朝,还有处理公务留在御书房,其他时间都在这里,晚上也是夜夜留宿,虽然是分床而睡,他也能忍,不迫她。
“是有些冷……”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手还是自然的伸进了他的指间,与他十指交缠,默契的动作拉近了距离,但他也知道她是越发冷淡了,完全没了男女的那些情事。
“不愿我碰你,为何要缠着我的手……”他问道,实属有些忍无可忍,每每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眼神冷淡,却总是在些小细节上牵着他的心。
她低敛下了眉目,晶莹在眼中闪烁,“依缘不想不识抬举……”毕竟,你是皇上。
他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伸手触摩住那滴晶颖,“是不想不识抬举,还是将我当成了皇甫少恒,你说……”
“你不要不讲道理……”她没有给他答案,但是她知道,她怨他,怨得模模糊糊,也爱他,却爱得清清楚楚。
“我不讲道理……你又对我讲过什么道理……”他微微笑了下,抵着她的唇低语,下一句话又让人哭笑不得,“忘了他吧,缘儿,从来都只有我们,少恒只是一个过客,我可以不在乎你与他那五年的夫妻之实,我甚至可以将澈儿养在身边,随便找个理由,让他成为你的养子,待他长大后,封他为王……难道这还不够吗……缘儿,让我回去吧。”手指指上她的心口,带着软弱无力的声音:“让我回到你这里,我难受……”
回去?谈何容易……
忘记?怎么可以……
“忘不了……”她抬起眼眸,没有更多的表情,只对上眼前那双深邃悠远的眸便没了话,又窝回他怀中,享受冰冷世界中那一袭温暖,“忘不了的……”
霄秀宫
曹品武一脸焦虑的望着单小堇,“你到是有什么想法,今个封皇贵妃,明儿可就是皇后了。”
“我都不担心,叔父到比我这个后妃还为忧心。”单小堇依在软榻上,眼都不瞟他一眼,鲜红的指甲划过粉盒,今个儿刚进宫的胭脂,甚合她心意。
“那人多少年没进后宫妃子的殿寝了。”曹品武凑近她低首说道,小心翼翼却带着十足的狡猾,单小堇柳眉上斜,语气不善,“叔父这是怪本宫?”
她在也不是那个被遗弃,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单小堇,她是这大凉王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在单依缘回来前是,以后也会是,她笑着起身,看了眼外表恭顺的殿下人,走到身边,“抬起头来吧,叔父。”
“娘娘这是……”曹品武一脸忐忑,这些年她的手段,他是见识的太多了,双十年华却有着一颗比毒蝎还要恶毒的心肠,且不说那些在后宫与她做对的女子,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无故疯癜,几年前唯一能与她一较的梅希兰也隐在她的馨兰殿之中不管世事,潜心打斋修佛。
“单依缘不争不夺,好,可我单小堇却要争要夺!所以你老尽管放心,曹家的好日子还没到头。”“娘娘,梅花好美。”
“美景,多与我讲讲这五年承儿和熙儿的事。”
“娘娘真是的,还我我的,天下之间还有谁能有娘娘的身份尊贵。”美景多年不见,嘴巴到是越发伶俐了,下句却又放低了声音,“就算娘娘要皇后之位,只需一言,万岁爷便会迫不及待的将凤印送到卿缘宫。”
她没有说什么,只迈步朝着前方假山而去,那里的红梅似乎开得特别艳丽,在雪景中更显得妖娆几分。
梅下,她忍不住亲近那株宫墙之下的红梅,“天寒百花无踪迹,红梅映雪更妖娆……”
这时,门被轻轻的打开,一身鹅黄素衣的女子走了出来,两人双眸相对时各自都流露出一些惊讶,单依缘依稀记得这个女人,曾经亲王府中最受宠的女人,曾经皇甫少卿十里兰花迎娶的女人,就是她让自己收得一封休书,远走天涯。
她微微颔首,退下石阶,“打扰了。”
她欲走,却被梅希兰叫住,“娘娘,进去喝杯茶吧。”
单依缘没想到她会叫住自己,微微惊讶的眼中慢慢平静下来后,随她进了里殿中,整座宫殿看起来十分冷清,却比卿缘宫奢华数倍,只是少了该有的人气,她身边也只是一个宫女侍在左右,单依缘还记得那个宫女就是当时在亲王府中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