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听说那是落花宫吗?”
“哼,落花宫不过是个传说,你还当真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注意力从欧阳洛身上转移到了龙倾月身上,那打量着的目光也由之前的敬畏变成了恐惧,生怕自己哪点招惹了他,下一秒便会被毫不留情的撕裂。
龙倾月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虚名。在他眼中,所谓的正邪善恶不过都是些虚物,只要他在乎的人过得好,那边一切都好。
可柳雪不一样,她此刻已经气得整张脸都白了。掌心只觉得一阵刺痛,紧握的粉拳令修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殷虹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火红的衣衫上,无声无息的融入。
好一招指鹿为马,好一招栽赃嫁祸!令狐剑,这番话你说的就不心虚吗!
七生七世背叛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她的灵魂,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左胸口的剑伤每晚都如火烧一般的疼痛,她日日夜夜受尽煎熬,可那始作俑者竟然推的一干二净,还获得了世俗的同情!
“令狐剑,你说这一番话,晚上都不怕恶鬼缠身的吗!”阴冷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恨意,柳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扭断令狐剑的脖子。
令狐剑回过头,柳雪眼中迸射的恨意令他都觉得有些胆战心寒。可,他确定这样一张倾国绝色的脸,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他都不可能忘记。他明明没见过她,为何她的口气却令他觉得他们似乎很熟悉?
“柳姑娘,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令狐剑打量着柳雪,疑惑的问了出来。
那一晚,他躲在暗处,看着司空傲梅如同发狂一般杀了整个左相府的人。然后,是他亲手杀了司空傲梅,然后一剑贯穿司空傲雪的左胸。目击者……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的!可是这叫柳雪的女子笃定的口气,却让他产生了一丝不确定。而他对于不确定的东西,向来是痛恨的。
令狐剑看向柳雪的目光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意。尽管那杀意一闪即逝,却还是被龙倾月扑捉到了。
龙倾月有些不悦,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他无法容忍有人想要伤害雪儿。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女子楼的更紧,他像是安抚一般,一只大掌缓缓的拍抚着她的后背。低下头,凑到了柳雪耳旁,轻声说道:“雪儿,见好就收吧。看情况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我们处置欧阳洛了,不如退一步,看看他留着欧阳洛还想做什么。”
柳雪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欧阳落月,她的恨意、她的不甘,她感同身受。
“令狐公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欧阳家的家事。这使,还是留下来给欧阳家自行处理吧。你我说到底,都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柳雪深吸了一口气,龙倾月说得对,来日方长,她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和令狐剑争个高下。
令狐剑,你想要的东西,你得到手的东西,我柳雪必将一点一点从你手中夺走。
令狐剑也知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果断的点了点头,“柳姑娘所言甚是,这说到底是欧阳家的家事,在下不过是一介外人,自然是管不得的。”
“主子,这个人怎么办?”看那边的唇枪舌剑终于结束,好不容易可以插上话的春雪赶忙开口问道。
“叛主刁奴,直接杀了吧,免得祸害人世。”柳雪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话语清淡的如同枝头飞落的花瓣。春雪得了命,只见手中寒光一闪,那浑身发抖的小厮脖上一道血痕,瞬间就没了气息。
欧阳洛被捆了起来,由欧阳落月指挥着奴仆带走,其他人也以令狐剑为首,做了鸟兽散。只是众人离去时看向龙倾月的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古怪。那是夹杂着恐惧和愤怒,欲除之而后快的目光。
柳雪轻叹一身,偎依在龙倾月的胸膛,抬起头,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颚,低声说道:“这次,怕是要连累你了。”
“无碍,我本就不在乎那些虚名。”龙倾月无所谓的一笑,搂着柳雪一脸的幸福满足。忽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柳雪明亮的杏眼,问道,“倒是你……莫非那日屠了整个左相府并放火的是令狐剑?”
“……”柳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放火和杀人的都是司空傲梅,可最后贯穿她左胸的人,却是令狐剑。而且,她相信,司空傲梅之所以变成了那样,与令狐剑绝对脱不了关系。
“倾月,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现在……就什么都别问了。”幽幽的叹了口气,柳雪离开了龙倾月的怀抱,独自一人纵身离去。
龙倾月看着柳雪离开的方向,只觉得怀中一下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让他觉得有些心慌。
欧阳府的事就算这么揭过去了,后来听说欧阳洛被关进了欧阳府的私牢,如今欧阳府由欧阳落雁暂代主持,可家主之位,依旧悬而未决。
翌日一大早,本来是前来贺寿的人都纷纷来向欧阳落雁告别,每个人都不痛不痒的安慰着欧阳落雁与欧阳落月,然后再心安理得的踏上了自己的归途。当那些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柳雪才与龙倾月一起,走到欧阳落雁的面前,与他告别。
“雪,你要走了吗?”家中的变故,亲人的死亡与背叛,让他原本空明的气息蒙上了尘埃,那样的疲惫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