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没想到真的是你!”欧阳落月愤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那如刀的眼神恨不得将欧阳洛千刀万剐。
“你们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欧阳洛强装镇定,身形微微往前站了站,像是要将洒落在地上的东西遮挡在身后一般。
柳雪嗤笑了一声,一只手随意的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乌发,懒懒的说道:“别挡了,你后面也是人。”
一句话,说得欧阳洛惊慌失措的回头看去……
欧阳洛回过头,就看到那些本应集中在府内另一头的人群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变幻不定,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而那个在玉杯上偷偷抹了毒药的小厮则被春雪压着,就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我……我……”欧阳洛的牙齿有些打颤,他求救似的看向了令狐剑,却发现对方别开了目光。那一刻,原本还存在着侥幸挣扎的双眼瞬间就失去了全部的神采,变得暗淡无光。就连肩膀都垂了下来,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欧阳洛,你还有什么话说?”柳雪并不给他喘息的空隙,既然有胆做,就不要怕被揭穿。
“大哥!爷爷对我们那么好,那也是你的亲爷爷啊,你怎么下得去手!”欧阳落月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她不明白,难道为了那个家主的位子,人真的能够变成魔鬼吗?
欧阳洛一言不发,任由欧阳落月劈头盖脸的骂着。他低下了头,面色灰败。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令狐剑突然开了口,“欧阳姑娘,人死不能复生。欧阳家主的事我们都很痛心,欧阳公子有可能只是因为受到了他人的蛊惑利用,才犯下了这等错事。但他毕竟是欧阳家主的孙子,方才在大厅中欧阳公子的悲痛也不是假的。不知可否看在欧阳家主和在下的面子上,给欧阳公子一个改过的机会?”
“机会?”欧阳落月瞪大了眼睛,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令狐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若给了他机会,那谁能给爷爷机会?”
柳雪也看向了令狐剑,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欧阳姑娘,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欧阳公子也是真心悔过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何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令狐剑说的一副大义凌然,甚至颇有几分慈悲为怀的味道。那些原本愤怒的瞪着欧阳浩的人,也纷纷面色复杂的看向了欧阳落月。
欧阳落月被气得双唇发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柳雪窝在龙倾月的怀里,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出可谓是闹剧的戏码,凉凉的说道:“令狐庄主果真不愧对贤明,照这说法,以后只要是杀了人,说一句我知道错了就可与原谅了?那谁来给死去的人一个安慰?”
令狐剑一时语塞,他将目光移到了柳雪的身上。这是他第二次看柳雪,明明是陌生的面孔,却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那双眼几乎重合在了一起,可那其中蕴含的神韵,却是不尽相同。
“柳姑娘,此言差矣。”凝了凝心神,令狐剑温润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搂着柳雪的龙倾月,说道,“若是以柳姑娘的说法,那左尊岂不是也要一起谢罪了?”
龙倾月一挑眉,放在柳雪腰上愉快吃着豆腐的手突然顿了顿,他抬了抬眉,终于将注意力施舍了一些给令狐剑,却是不发言语,等着看他会有什么惊世的言论。
“你说倾月?呵呵,众所周知,隐宗的左尊虽喜怒无常长,随性随心,却也不过是个武痴罢了,断不会做出如今日欧阳洛一般禽兽不如之事,不知令狐庄主何出此言?”柳雪的口气变得有些凌厉,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听到有人说龙倾月不好,她就是生气。
令狐剑看了看柳雪,却是转过了身,面对着一众武林人士,说道:“不知大家可还记得三年前,京都司空府的那一场大火?”
一句话,就让柳雪变了脸色。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令狐剑的后背,表情晦暗不明。龙倾月像是感觉到了怀中人儿情绪的变化,将她往怀中搂了搂,透过紧贴的身子将自己的热量传达给她,支撑着那变得有些摇摇欲坠的纤弱娇躯。
“不瞒大家,在下曾有一位自幼订有婚约的未婚妻,正是司空府的二小姐司空傲雪。那日本是我与傲雪喜结连理之日,可却惨遭横祸,整个司空府上下百余口人在一夕之间被灭门,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停歇,若不是在下得贵人相助,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令狐剑满脸的悲痛,甚至眼角隐隐地都像是有着泪滴,这一切看在柳雪的眼里,是那样的讽刺而可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左尊。那段时日不知为何江湖上竟是传言在下得到了天下尊主令,传说天下尊主令中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惊世武学,左尊竟是仅为了抢夺那一块并不存在的令牌,便狠心屠杀了百余条人命……”说到最后,令狐剑像是再也不能忍受回忆的沉痛,一只手覆上了面容,阴影遮盖了他的神情,只看到一滴珍贵的男儿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令狐庄主真是至情至义啊,这样的血海深仇,竟也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左尊。”
“左尊本就喜怒无常,爱武成痴,虽然做的也太过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说前阵子被灭门的任意山庄的大小姐,也是和令狐庄主订了婚约的呢,你说会不会也是左尊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