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倾月看着柳雪那副伤神的模样,有些心疼。早知道来贺个寿能惹来这么多麻烦,他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她过来了。
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柳雪的手中,龙倾月柔声说道:“慢慢想,先喝杯水。”
柳雪接过热茶,感激的看了龙倾月一眼,“现在关键就是找到欧阳府的内应。落雁,酒杯什么的,一般都是哪些人在管理?今天又有些什么人会接触到?”
欧阳落雁想了一会儿,说道:“今日寿宴用的酒杯都是爷爷收藏在库房中的玉杯,平日里除了爷爷没有人接近,钥匙也只有爷爷才有。”
问题一下陷入了死胡同,柳雪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突然一下子倒在了一旁龙倾月的怀抱中,烦躁的低吼道:“想不出来啊!”
欧阳落雁有些歉意的看着柳雪,轻声说道:“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惹上这样的麻烦。”
龙倾月心里直点头,就是,多麻烦,要不是这一茬,说不定他现在都能拐了娘子回家过年了!
柳雪倒是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落雁,你别太在意。你家这一摊事,总是要解决的。”
龙倾月有些气闷的拿起了摆在桌上的糕点,轻拈了一小块,递到柳雪的唇边,没好气的说道:“一晚上都没吃饭,也不饿!”
“你心疼我啦?”柳雪抬抬眼,笑意盈盈的看着龙倾月。
“你是我娘子,我不心疼你心疼谁。”龙倾月低哼了一声,将那块糕点塞进了柳雪的嘴里,随即又递上了茶水,慢声说道,“喝口水,别噎着。”
柳雪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龙倾月的服侍,一口糕点一口水的,很快就吃了个七分饱。春雪也端了些果腹的糕点,沏了一杯热茶端到了欧阳落雁的面前,柔声说道:“欧阳公子,你也吃点吧。”
欧燕落雁微微抬起头,视线像是从春雪身上掠过,却又没有固定的焦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礼貌的说道:“谢谢。”
柳雪看了看欧阳落雁,又看了看春雪,突然冒出来一句,“女大不中留啊,啧啧。”
龙倾月有些莫名奇妙的看向柳雪,不明白她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低头问道:“娘子这是暗示为夫早日下聘吗?”
白了龙倾月一眼,柳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春雪和欧阳落雁,才见得龙倾月一脸了然的表情,点了点头。
欧阳落雁眸色一暗,低着头默默的吃着。她看懂了别人对他的心意,却始终不懂他对她的情意。有时他真的忍不住想要直接问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知?
春雪也是眸中一暗,她一直知道,欧阳落雁的心中是有人的,而那个人正是她的主子。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柳雪拍了拍裙子上的碎屑,最后喝了一口茶,说道:“春雪,你先去打听一下,今天到底都有些什么人接触了那些玉杯吧。”
“是。”春雪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很快便退下了。
柳雪窝在龙倾月的怀里,换了个姿势,懒懒的靠着,杏眸半闭半睁,似是快要入睡,又好像是在思索。
欧阳落雁不知何时也已经吃完了面前的糕点,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语。
“落雁,若是那个下手的人是你亲近的人,你会如何?”冷不防的,柳雪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她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欧阳落雁却是飞速的抬起了头,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柳雪,一向淡然平稳的声音此刻竟是有了些颤抖,“雪,你是说……不,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在各自的利益面前,哪怕是最深爱的人,也会有背叛。”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几乎用尽了气力,柳雪的声音里带着苍凉与疲惫,还有看透炎凉的冷情。
龙倾月心中一紧,有些惊慌的将怀中的柳雪搂紧,像是怕她跑掉一般,加重了力道,“雪儿,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这样的女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着这样的看法?他的心因为她的一番话,而抽疼不已。
“呵呵……”对于龙倾月近乎誓言的话语,柳雪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移开了目光。左胸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她真的没办法那么快就忘记曾经痛彻心扉,深入灵魂的背叛。
“他……他一直是尊敬爷爷的啊。”欧阳落雁苦涩的反驳着,却发觉此刻他的说辞是那样的苍白而无力。一个可以连续三年多不停派出刺客想要将手足兄弟置于死地的人,又如何会有真正的亲情呢?
“落雁,他是为了什么这样做,想必你也很清楚。”看着欧阳落雁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柳雪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残忍,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盖起来,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是不知道他和令狐剑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是他今天的那些表现,让我很难相信他与令狐剑没有任何关系。况且……”说到这里,柳雪顿了顿,像是要给欧阳落雁缓口气的机会,又像是有些不忍将最后的话语说出来。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况且,在我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接触到欧阳家主的人,就是他。他是最可能将毒针扎入欧阳家主体内的人。”
欧阳落雁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他几乎是木然的开了口,声音平板的像是机械一般,“雪,他终归是我的哥哥……”
“可是他也是想要了你性命的人。”看着欧阳落雁那摇摇欲坠的身形,柳雪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非要在发炎的伤疤上再撒上一把盐,“落雁,那根毒针应该还在他的身上,可是如果因为我们的犹豫而去的迟了,怕是那唯一的证据也会被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