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悠然兀自沉浸在得意之中的白悠然,突然僵住了动作,全身上下都静止在了刚才得意的那一瞬间,想要说话,却发现声音也出不来了。
他被点穴了!是谁!
白悠然心中一惊,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想他仙医谷虽是杏林之术见长,却也因着极广的人脉在江湖上少有人敢招惹,就算是天下五国的皇室,也是礼遇有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仅仅是一刹那,白悠然身上的气质就忽然改变。不再是邪魅妖艳的俊美,而是如同满布荆棘的蔷薇,浑身是刺。那凌厉的气息,竟是与君子剑陆子悲相比,也毫不逊色。
一道黑影落在了他的身后,毫不怜香惜玉的把白悠然往肩上一扛,足尖一点就向着左相府而去。
一路上夜风呼呼的吹过,驱散了些许夏夜的燥热。可白悠然却是一脸的郁闷,头朝下的姿势让他大脑充血,难受不已,更可恨的是他竟然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到是谁绑了他。
世风日下啊,这年头就连男子走夜路都这样危险。难道他的清白就要在今夜终结了?
心中感叹着,白悠然一路上胡思乱想,看着下方的景物渐渐变得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见过,正思索的时候,只见那人扛着他钻进了一间房间,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砰”的一声,他被扔到了一张大床的边上,头撞在了床沿,双眼金星直冒。
深吸了几口气,白悠然感觉到身上的穴道被解开了,连忙晃了晃头,驱散了一些晕眩的感觉,便扶着额角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绑架本谷主,最好祈祷自己这辈子不要生病受伤,否则本谷主一定……”
一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了龙倾月那似笑非笑的俊脸,眼角的泪痣此刻只令白悠然觉得胆战心惊。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语气一转变得谄媚无比,“哟,什么风把左尊个吹来了……”
这个人他得罪不起啊得罪不起,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烧高香,所以才撞上这么一尊大佛。
白悠然苦哈哈的想着,一只手还在揉着方才撞在床沿的部分。那感觉,绝对肿了啊,明天估计就是一片青紫。
龙倾月挑了挑眉毛,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白悠然的身上,他一直盯着那张床的方向,淡淡的说道:“治好她。”
“呃?”白悠然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龙倾月是让他来治病的。也是,找他仙医谷谷主除了治病还能做啥,总不能是坐床上聊天吧?
撇了撇嘴,白悠然决定速战速决。左尊在江湖上亦正亦邪,做事全凭喜好,他可不想因为左尊一个不顺眼,就丢了小命。
白悠然清咳了两声,点了点头,一张脸变得有些严肃,可是下一瞬间,他一转头,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
这不是小魔女吗?怎么弄成了这幅德行?
忍不住的想要嘴角上扬,要知道平日里只有这魔女欺负别人的份,想要看她落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今天居然让他给撞见了。多珍贵的回忆!
可是这念头也仅仅是在脑中冒了个泡,白悠然可没忘记身边还有个左尊浑身散发着冷气,死死盯着他呢。
努力控制好面部表情,白悠然一脸正直的拉过司空傲雪的手腕,开始号脉。他半闭着眼,纳流转的波光潋滟被轻轻遮掩,风扬起了他散落在两鬓的墨发,白色锦袍飘飘,就像是花妖一般蛊惑人心。
可惜,这里没有欣赏的人。龙倾月一颗心都吊在了司空傲雪的身上,当看到白悠然拿开了号脉的手,连忙开口问道:“如何?严重吗?”
白悠然连眼皮都没掀,“只是落了水,染了点风寒。抓几副药吃一吃就好了。”切,还以为小魔女怎么了,这点小病就是不吃药也能好啊!居然还让他来为她看诊,真是浪费资源,大材小用,暴殄天物!
白悠然越想越气愤,那些在司空傲雪魔爪下被欺压的血泪过往也像是爆发一般的突然在记忆中闪过,他冲动的睁开眼,刚想嘲讽两句,就看到一直凝聚着内力的掌呈现五指内勾的形状罩在他的命门,一臂距离处是龙倾月黑了的脸。
白悠然想哭了,他刚才想的那些可没说出来啊,怎么又得罪这尊大佛了?
“那她为什么看起来这样的痛苦,而且无论怎么喊都不醒来?”龙倾月摆明了不信,司空傲雪那浑身的虚汗、苍白的小脸还有不停的呓语,已经远远超过了感染风寒的地步。
“醒不过来是心因性问题,谁让她落水了呢。”白悠然气乐了,天下敢质疑他医术的,恐怕只有眼前这尊大佛,偏偏他还发作不得,只能忍着,内伤啊!
龙倾月皱起了好看的剑眉,突然抓住了白悠然话语中的关键,“你是说她怕水?”那为何,还要去游湖?
白悠然耸了耸肩,斜斜往边上一靠,“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龙倾月这时候才察觉,白悠然似乎与司空傲雪很熟悉。
“既然她没告诉你,那说明你不需要知道。”他又不是长舌妇,怎么能够在人背后接人隐私,白悠然很有义气的想着。
“药方留下,今晚的药你先去煎好。”龙倾月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怕他会忍不住错手杀了白悠然。只因为,一想到他知道许多雪儿的过往,他就嫉妒的发狂。
“哈?本谷主去煎药?你……”没吃错药吧?
白悠然不满的声音在龙倾月带着杀意的注视下渐渐微弱,最终听不见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要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