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关于邦德一年多前在日本因公牺牲的说法,是证据不足的。我们都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就妄下结论了。而且,我现在想起来,我在日本调查时,只要有人就邦德牺牲的事情向那个小岛上的人们询问的时候,那些人总是含糊其词,我认为他们似乎隐瞒了某些事情。所以,我认为,这件事我们可以再仔细研究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到时再联系!”安全室主任说完,没等华科上校说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华科上校放下电话,赶紧又去和邦德在电话里周旋起来:“对不起,真是很抱歉,今天可真够忙的。现在我只能告诉您,您这件事情,我想,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认为汤姆斯少校也许能帮上您,建议您去找他,他应该会满足您的要求。”
“啊!那就太好了。非常感谢您,那么请问我怎么和汤姆斯少校联系?他在哪个部门呢?”邦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华科上校手握听筒,慢条斯理地说。“请您记下来。伦敦市辛克逊大街第四十四号——这是汤姆斯少校的住址。”
“好的,我现在已经记下来了,华科上校,谢谢您!”
“还有,让我先给汤姆斯少校打个电话,向他介绍您。十分钟后您再联系他,汤姆斯少校的电话是辛克逊区4444号。希望他能帮助您,满足您的要求。”
“好的,谢谢您,我十分钟后和汤姆斯少校联系。非常感谢您,再会,华科上校!”
邦德放下电话,轻轻地躺在床上,刚才的通话致使他现在眉头紧锁,他慢慢地点燃了一支香烟,边抽边在脑中拼命回忆着:汤姆斯少校是谁?辛克逊大街,四十四号又是个什么地方?邦德感觉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觉得只要一想到这些个问题,脑子里就非常茫茫然,但是,奇怪的是,邦德对这些问题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是那么让人捉摸不定。邦德就这样痛苦的想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也理不出丝毫的头绪来,最后他决定,索性就不去想它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距离他放下电话有十分钟了。于是,他拿起电话机,拨通了汤姆斯少校的电话号码。
皇后大酒店——是邦德现在所住的地方,这是一家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在这里他极负盛名。波尼思上校安排他住在这儿是有原因的。因为在苏俄政治保卫局秘密档案上显示,邦德实际上是个乐于追求享受的人。所以在邦德返回伦敦之前,波尼思上校就提醒邦德,为了不被别人看出破绽,应该保持他一贯的个性,住在豪华一点的大酒店,这样才能表现出邦德气派不凡的样子。
此时,邦德已经给汤姆斯少校打完了电话,他已经从酒店的电梯中出来,走到了酒店大门,而此时酒店外的人行道上,已经有英国秘密情报局的人在那里守候了。
邦德走出酒店经过门外的书报摊时,情报局的工作人员用纽扣大小的微型照相机,将邦德的侧影照了下来。当然,邦德浑然不觉有人在跟踪他,更不知道有人已经拍下了他的侧影。
邦德走到大街上,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而就在离这辆出租车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送货车,车上的文字显示,这辆车是“紫玫瑰洗染公司”的,但是车里却是秘密情报局的情报人员,并且他们已经把邦德的正面全身像用装有望远镜镜头的摄影机拍了下来。当邦德乘坐的那部出租车开始向前行驶的时候,这部“紫玫瑰洗染公司”的送货车,也开始尾随着它开始行驶,并且在这辆车中,秘密情报局的情报工作人员和刑警,已经开始用无线电话向秘密情报局总部及警察厅报告他们跟踪邦德的情况。
在辛克逊大街有一幢维多利亚式的古老红砖建筑物,这就是辛克逊大街四十四号。原来“大英帝国取缔噪音联盟总会”的会址就是在这里。虽然这个机构现在早已经土崩瓦解了,可是“大英帝国取缔噪音联盟总会”的铜牌子仍然高挂在这座大厦的大门口。
英国秘密情报局通过英国政府的公共关系部门,要来了这幢大厦,并将这座红砖建筑物的那个老旧但却很宽敞的地下室改成了一个极少有人知道的、秘密的地下牢狱。而通往后院僻静的大马厩的通道就是原来地下室的“太平门”。
当然,在这座充满神秘色彩的辛克逊大街四十四号里,还设置了非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极其巧妙的机关。
邦德所搭乘的出租车,在辛克逊大道四十四号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邦德下车后,走进这幢古老的红砖建筑物。而那部尾随邦德而来的“紫玫瑰洗染公司”的送货车在快到辛克逊大道四十四号时却放慢车速,然后它缓缓地被开进了伦敦警察厅的专用停车场。
就在邦德踏进这座古老建筑物的时候,邦德的正面、侧面、全身三种人像已经被英国秘密情报局的特种技术室用最快的速度清晰地放大冲晒出来,并且通过四十四号后院的大马厩,被秘密地送到汤姆斯少校那里,共他参考。
邦德走进这座神秘的建筑物后,便看见一个身着便衣的警卫站在门内,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阻止邦德,他只是有礼貌地伸手朝传达室的方向一指,意思就是请邦德去传达室办理相关手续。
邦德往那个便衣警卫所指的传达室望去,只见在传达室中,同样也坐着一个便衣警卫。邦德再向远处望去,他看见在离传达室不远的衣帽间里坐着一位美丽的小姐。此时的四十四号里一片寂静。而邦德的问话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您好先生,我和汤姆斯少校约好在这儿会面!”
“噢,好的,能请您填写一下会客单吗?”传达室里的便衣警卫站了起来,看起来态度十分友好。
“好的。”
邦德边走过去边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他很快就填好了会客单,然后他把这张会客单交给了传达室里的那个便衣警卫。
此时,警卫按动了对讲机,从里面发出了一串通话的铃声。“您好,我是门房,请汤姆斯少校听电话,我这里有位客人要见他!”
“我是汤姆斯,请问是邦德先生来了吗?如果是就请他进来吧,请转告他我在B室等候。”
“好的,少校!我这就请邦德先生去见您。”警卫说完,随即关闭了手中的对讲机。然后他非常客气地说:“邦德先生,汤姆斯少校在B室等候您呢,请吧!”
邦德点点头,然后不失礼貌地说:“谢谢,麻烦您了!”
邦德跟着警卫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从身后传过来一串悦耳的说话声。邦德有些好奇,他回过头,看见是那位衣帽间里美丽的小姐在说话:“可以把您的风衣和帽暂存在这里吗,先生?”
“当然可以,不过要给您添麻烦了!”邦德非常客气地把衣帽递给那位小姐,然后跟着警卫继续向B室走去。
在邦德离开后,衣帽间的那位小姐就马上把风衣和帽子送到了化验室,让他们去纤维鉴定,出来的结果会告诉他们这件风衣和帽子在哪生产的。风衣中的布屑、尘埃、烟丝等也要做化验,通过这种精确的鉴定,他们可以把邦德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此时,那位警卫已经领着邦德走到一条较狭窄的走廊里。走廊里新油漆的木墙上,有一个高高的窗子,这个窗子里秘密隐藏着一个荧光镜,而在走廊的地毯下装有X光放射机及荧光镜,也就是说,一旦有人走过,他的脚就会触及开关,这样X光放射机就会放射出X光来,这些放射出来的X光反射到荧光镜上,荧光镜就会立即冲洗照片,然后将这些照片送交给特技室做鉴定。所以,如果邦德悄悄地将金属品,如武器等藏在衣服里,技术人员马上就会发现。
同时,他们也能将邦德的体形、骨骼、心脏的大小等清楚地照下来,用这些资料与原来的档案资料相比较。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知道这个邦德是真是假了。
在这条狭长的走廊尽头有两个房间,一个门上写着“A”,另一个门上写着“B”。警卫带着邦德走到标有“B”的那个房间前,然后在门上非常轻地敲了两下,随即对邦德说:“汤姆斯少校已经在房中等着您呢,您进去吧!”说完,警卫向邦德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掉了。
邦德先是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客厅,整个房间色调都非常柔和,让人一进到房间里就有一种明快的感觉。客厅的布置非常整洁,而且东西摆放的很有秩序,但就是会让人感到稍稍有那么一点办公室里呆板的气息。一个看上去非常爽朗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并且顺手将刚才在看的《泰晤士报》扔在了地上,他面带微笑,向着邦德迎了上去,随即伸出他那只坚实并且看上去很有力的右手。
这个人就是汤姆斯少校。他非常热情地说道:“邦德先生,请坐,来,请抽支烟!我记得这是您最喜爱抽的烟,您试试!”
汤姆斯少校从那个看上去很昂贵的香烟盒中拿出了一支邦德平日最爱抽的香烟,并且还特意给他看了一下。这支烟上的标记是三个金色圆环,标志它是“米兰烟草公司”生产的。
可是,邦德好像对这种他最喜爱的香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他只是听从了汤姆斯的介绍,顺手拿了一支,然后很友好地说道:“谢谢!”
汤姆斯少校为邦德点燃香烟,两人相对坐着。汤姆斯少校很悠闲地跷起了二郎腿,他想尽量让自己舒适一点,以便能和邦德闲聊。但是,他很快发现邦德表现的很拘谨,他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身子挺得笔直地坐在那里,完全和以往那种谈笑风生的态度与翩翩的风采截然不同。汤姆斯少校感到非常奇怪,可是良好的素质致使他没有表露出来,他开始和邦德周旋了。
“邦德先生,关于您的情况,您最好能提醒我一二,否则我真不知应该怎么办才能帮助您。”
而聪明的邦德很清楚,汤姆斯这是在有意试探他。在苏联的时候,波尼思上校就提醒过他,他回到英国以后,秘密情报局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他进行探试和考验,以判定他是不是“清白”的。所以,邦德只有顺利通过那些各种各样的试探,才能重新得到情报局的认可并被他们接纳,只有被他们接纳了,邦德才能够见到M局长。所以,邦德此时暗暗下定决心,他要小心迎接情报局的各种挑战,他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忍耐到什么地步。因此,他耐着性子说:“少校,我还是原来的那个邦德,只不过因为一些公事才迟回来了几天。但是现在,我像个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同时还遭受着许多不必要的怀疑。现在,你们随便考验我吧。但是,等你们考验完毕以后,必须让我见局长,我有很多情况要亲自向他报告。”
“这是肯定的,不过,您也要理解我的难处。”汤姆斯少校说完,虚伪地笑一笑,然后看着邦德继续说:“您要知道,您已经失踪了一年多的时间。局长大人为赞扬您的忠诚,特意在《泰晤士报》上发表了一篇悼念您的文章,他在文章里说您为了完成任务,不幸因公壮烈牺牲,日本方面也来电对您的牺牲做了证明。邦德先生,两国政府都已十分明确地向人们宣告您已经死亡,可是现在您却要我向大家宣布,说您还活着,您还来总部报到,还要见局长。邦德先生,请您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我应不应该要求您为您的身份做出证明呢?”
“少校,您的话真是一针见血。是的,无论什么人遇到这种情形,只要他处在你的位置,他都应该并且必须这样做。但是,我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已经丢了,现在我又怎么向你证明我的身份呢?”邦德此时显得非常无可奈何。
“是呀,您的话十分有道理,而且我相信您说的这些都是真话。看您现在的模样,倒是跟邦德以前一模一样,只是您现在看起来瘦了一点点。我相信,您之所以消瘦了,全是因为饱受了颠沛流离之苦。可是,您必须要清楚,只有我相信您是不够的,因为这并不能够代表着上级也相信您。所以,我必须掌握您的具体情况,只有有了对您身份真实性的确切肯定,我才能让您见到局长,这样局长对您也会没有半点疑问。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我现在想要做到这点还非常困难,因为我现在没有能证明您就是邦德的确凿证据!”汤姆斯少校虽然在话音里透出些许同情,但也非常委婉地提出了一套拒绝邦德的理由。
“少校,您的通情达理让我非常感动,我对您十分感激。可是现在,我要怎么证明我是邦德呢?事实上,我千真万确就是邦德啊!”
“邦德先生,你是正确的,但是我还是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我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有确切的把握,才能让您见到局长。我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邦德先生!”
“那按照您的意思,什么样的证据才算是确凿的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