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给您打过电话,先生。”女服务员回答,“不过,下午的时候有人给您送来了一篮子水果,好像是从政府大厦那边送来的,我叫他直接把水果送到您的房间里去了。”
“是一个什么模样的人送过来的?”
“一个眉毛粗浓,皮肤黝黑的男人,先生。他告诉我说是侍从副官吩咐他给您送来的。”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邦德说完便掏出房间的钥匙,转身向楼上的房间走去,猛然间他心中感到一阵不安,寻思着这里面一定大有名堂。这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开始伸到怀里,握着藏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枪。他几乎是轻手轻脚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门把守慢慢地随着手的转动而开启,然后他使尽全身力气猛一下把房门撞开。他仔细看了一遍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怎么什么人都没有?”邦德自言自语道。于是他又很仔细地搜索了一遍房间,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发现,这时他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锁好了房间。
邦德正想脱下外套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那个竹制的水果篮,跟服务员描述的一模一样。水果篮包扎得很精致,里面水果色彩斑斓,鲜脆欲滴,更是丰富得让人垂涎欲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桔子、香蕉、葡萄、苹果和梨。水果篮的提手上有一个淡粉红色信封,用一条蓝色的细丝带系着。邦德取下信封,慢悠悠地走到窗前将它拆开,只看见上面写道:来自总督的诚挚敬意。
邦德摸了摸脸颊,呆呆地看着水果篮,这时他的疑心比先前更重了。于是他站在篮子跟前左看右看,不时还用耳朵贴过去仔细听了又听,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水果一个一个拿出来,整齐地摆在地板上,他甚至把篮子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把水果原封不动的又放回到篮子里。邦德猜想水果肯定有问题,或许上面有毒,于是把篮子放进了浴室。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箱子会不会已经被人动过了,于是马上跑进了卧室,在灯下仔细地查看了箱销。他立刻发现箱锁已经被人动过了,他先前洒在上面的白粉也都被蹭没了。
这时邦德很清楚,这里的战斗的序幕已经拉开了,敌人开始一步步地紧逼了。虽然他还不太清楚送水果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可以初步断定是从蟹岛上来的,主要受谁指使或操控的呢?或许是诺博士。
邦德心想:坐以待毙是不行的,一定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于是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放大镜,把那些水果和那封信仔彻底地查看了一遍。然后他走下楼,“请问,您这有纸盒和带子吗?”邦德很客气地问服务员。
“您稍等,我帮您看看。”
几分钟之后,服务员把纸盒和带子拿给了邦德。
邦德把水果整齐地装进盒子里,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政府大厦,希望与殖民局局长通电话。
“是史密斯先生吗?我是詹姆斯·邦德。”邦德说。
“是我,有什么事情吗?”局长回答。
“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帮助。您那里有化验员吗?有人给我送来一点东西,我想化验一下。”
“哦,好的。”局长迟疑了一下说。
“一会儿我会叫人给您送过去,请您马上帮我化验一下,事关重大。不过,千万不要向别人说是我送过去的,哪怕是您的秘书也别告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请立刻打电话告知我。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这几个星期我可能会去别的地方。不过您不必担心我的安全,到时候我会告诉您我在哪儿。”还没等局长反应过来,邦德继续说,“请原谅我,这不是故弄玄虚。等我回来后会向您作详细的说明。我再重复一遍,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有关我的信息。好吧,非常感谢,再见。”
地址写好了,邦德下楼叫了一辆计程车,吩咐司机照着纸上的地址把那只盒子送到政府大厦去。六点钟的时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一个热水澡后,又喝了杯甜酒。当他刚想出去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响起。
“非常顺利,头儿。”是夸勒尔打来的电话,听声音他好像很高兴。
“是吗?好极了!那的房子租下了吗?”
“全部都安排妥当了。”夸勒尔回答说,“一切都是严格按照您的意思办的,头儿。”
“嗯,干的不错。”邦德大大地夸奖了夸勒尔一番,然后放下电话,来到了阳台上。
正是夕阳西下之时,天边的太阳被裹上橘黄色,没有像早上的太阳那样闪出刺眼的光,满天的晚霞给这座海滨城市涂上了一层金色。在不远处传来了飞机轰鸣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一架超级银座飞机映入邦德的眼帘。邦德仰头凝望着飞机,看着它从海边飞过来,目送它朝帕利萨多斯机场方向飞去。他想起来昨天晚上来这时坐的飞机也是架超级银座。飞机到达时候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随着舱门的打开,机场扩音器里就传出:“各位乘客请注意,牙买加首都金斯敦已经到了,请您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此时邦德的思绪又回到伦敦。二十四小时以前,他还呆在伦敦,可现在自己却在这里。局长先生那张严肃的面孔也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好像迫不及待地问他:“007,现在有线索了吗?”
邦德开始回忆他来到这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女记者的拍照、派人盯梢、刚才的一篮水果,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呢?蟹岛上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诺博士还要耍什么花招?
冥思苦想之后,邦德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决定暂时不去想它们,一切顺其自然。他起身回到房中,告诉服务员再给他送一些饮料过来。
邦德喝了几杯饮料之后,便决定下楼到餐厅吃晚饭。晚饭之后,他在餐厅里看了一会儿报纸。差不多九点钟的时候,他感觉一阵倦意袭来,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明天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然后给楼下服务台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务必在明天早上五点半叫他醒。虽然天气有点闷热,但是他还是把房门和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五分钟之后,他进入了梦乡了。
下半夜,邦德突然醒了。他打开灯看了看表,才三点钟。心想:奇怪,为什么这个时间会醒来?他爬起来,竖起耳朵,发现房间里没有一点响声,再倾耳细听,隐隐约约可以听见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叫,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沉寂。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四周一片寂静,这样更显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神秘。
邦德突然本能地觉到,房间里潜伏着一阵杀机。他慢慢地抬起头来。顷刻间,他吓得毛骨悚然,双脚发软,一动都不敢动。
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在他右脚的踝骨上悄悄地滑动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小腿开始向上爬。邦德觉得自己的皮肤上有成千上万的毛茸茸的腿在动弹。坏了,邦德心里惊了一下,肯定是一只有着剧毒的昆虫,而且体型很大,至少有六英寸。
邦德紧张到了极点,心快要蹦到嗓子眼了。凭经验,他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此时千万不能动,一动就可能有被它攻击的危险,那样小命也难保。他屏住呼吸,任那个家伙肆无忌惮地往自己身上爬。不一会儿的功夫它就爬上了大腿,来到了小腹,它的毛茸茸的腿弄得邦德心里直痒痒。当它爬上胸部的时候,停下来好像休息了一会儿,邦德身上的体毛太多了,那家伙翻山越岭的也累的够呛。之后它又开始爬,脖子……下巴……嘴……鼻子……
当它爬到邦德眼皮底下的时候,这时他清楚地看到了它,原来是一条热带蜈蚣,差不多有六英寸长。他知道这是有剧毒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被它咬伤,有时整个肢体都会出现紫癫。邦德开始冒冷汗了,汗水都浸湿了枕头。它还是不断地往上爬,最后它爬过了邦德的头部,爬到了枕头上。这时邦德刻不容缓地一跃而起,快速打开电灯。这个时候,蜈蚣还在枕头上移动。他一把扯过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扔到地板上,举起一只鞋子,对着蜈蚣“啪”一声打了下去,只见蜈蚣像一团肉泥一样被钉在了地板上,身体奇异的扭曲了几下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