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怒吼!只芷用力搓着留着李穆气息的唇,一想起刚才温热的湿度在唇间,他居然还有一刹那眩晕陶醉的感觉,只芷就忍不住买块豆腐撞了。
一袭白衣越行越远,只听他清澈的嗓音远远传来:“如你所愿,报恩。”
啸吟惊天毒誓下
“该死的李穆!别以为你是小王爷,本大人就怕你了!有本事咱们王对王干一架!可恶!你这算什么!”
大吼,少年气的猛一脚踢上身边青石,随即一声哀号,啊——痛死了!
分不清李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树林里,又为什么醒来以后什么也没说的就忽然消失。只芷只知道随后三天,自己的脸色黑的可见一斑。一闭眼,是李穆放大的俊容,睁眼,是李穆温热的唇印上自己时的感觉。阴魂不散!
挑了挑清秀的眉峰,他索性把注意力转转方向。“池晓秋,你和你师兄到底在这里等什么?天上是不会掉馅饼、掉黄金在这里的!勤劳的孩子要自食其力,才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身为二十一世纪……”
说到这里,忽然卡住,想起来他莫名其妙的穿越时空了,这里的人压根不明白什么叫二十一世纪。小家伙忙清清喉咙掩饰住自己眼底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继续唠叨。
“身为啊,一个合格的大唐子民,我们要有强烈的集体荣辱感,要爱大唐、爱人民、热爱指引你们进步的尹大人。现在,你们热爱的尹大人觉得这个地方不好玩,尹大人说了,撤退,咱们西行!”
分明一脸憔悴的模样,池晓秋想破头也没明白,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话,怎么就这么容易从他嘴里蹦出来,还这么振振有辞。他不去当状师,真是埋没人才!
第不知道多少遍的哀叹加解释,池晓秋翻了翻白眼:“我们出不去了!是出不去! 不是不愿意出去!现在只有等大师兄他们来救我们出去了!”
这林子古怪的紧。自从三天前,他和二师兄探山回来,所有的鬼魅见着他们全部都绕而远行了。瘴气消退的毫无道理,周围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妖魔们误闯进后,都争先恐后的往外退。
虽说如此,但是该出不去,他们还是出不去。
这期间,他们打了十几个修真者互相才能看懂的求救弹。如果周围有修真之人,看到他们发出的求救,理应尽快赶到,但是非但没有人来救他们,而且在周遭百里之内,不停有呼唤同僚的雾弹。
看到那些雾弹时,时燕知的脸色非常凝重。每看到那花花绿绿有如烟花的雾弹放出一个,他的脸色就凝上一分。到最后,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粗线条只芷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直到十天后,三人正烤着山上捉的野兔,准备当晚餐之时,西边的天空有一个灿亮有如白昼的彩虹类雾弹忽然在黑黢黢的夜空中分外明亮的放射出无以伦比的光华。
看到这个雾弹,原本被只芷时不时的话语逗乐的时燕知和池晓秋,两人脸上的血色同时消褪的无影无踪,似乎被什么忽然撞击到内伤一样,两人浑身皆是一颤。
敏锐的感觉到两人奇怪的地方,只芷不觉有种隐隐不祥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了?”
撇开头,池晓秋原本粉嫩的唇已一片苍白,咬着唇,他仿佛是不可置信般,忽然愣住了。用力的睁大眼睛不让眼底的泪流淌下来,他故做平静的哈哈大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死个人,你知道这世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生、很多人死!
他说的语气寻常,只芷却偏偏在他身上感觉出了一种浓冽直透骨髓的哀伤。不知为什么,一向多话喜欢碎碎叨叨的少年第一次没有多问一句,只猛的拥住了池晓秋小小的身子。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做,反应过来时,一段话似乎是有人借着他的口道出了。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这世上我们不能选择生与死,但是可以选择到底要不要纵容自己的眼泪,哭泣后,选择坚强的作战!”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奇妙的蛊惑力,抽了抽鼻子,池晓秋想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让只芷安心,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砸落在地。
“我没事的,真的。”
手指划过池晓秋漂亮的小脸,上面满满是冰凉的泪。只芷皱皱清秀的眉峰,蓦地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这叫没事?池晓秋!你如果再不给本大人痛痛快快的哭出来!本大人判你个口是心非罪,让你吃牢饭吃到老!”
只芷不懂到底该怎么安慰别人,那些矫情的话他不会说,会也说不出来。刚才道出那段不符合他风格的话已把他惊了个目瞪口呆,现在他只知道:难过的时候,如果不哭出来,会憋到内伤、忧郁症!
不知是难过还是委屈,池晓秋微微一愣,内心的抑郁全部化为滚滚的泪珠,一股脑流淌下来。忽然间,原本极力隐忍着抽噎的声音变成了号啕大哭,小家伙忽然一把抱紧了只芷,痛哭出声。
“大师兄……他怎么可以死!他怎么可以死?师父让他去魔殿,不就是为了让他在那里……可以因为停滞的时空而继续生存!焉游师兄……他……他怎么会死?”不知道晓秋所说那个叫焉游的到底是谁,只芷可以唯一可以肯定一点,晓秋现在很伤心。
从袖子里掏出条脏兮兮的手绢,偷眼瞥见上面乱七八糟脏成一团,少年也懒得管这手绢到底能不能用了。居然心安理得、毫不迟疑的胡乱的抹去怀中那小鬼脸上汩汩流出的眼泪。一边安慰着:“哭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好半天,池晓秋哭够了,抬起头,漂亮的小脸上一片肃穆的颜色。抬眼看着沉敛悲痛的时燕知,他水晶般的眸子里有一抹询问的意思。
在得到时燕知肯定的点头后,小家伙袖底的拳,忽然捏的紧紧。赌咒般仰天长啸,啸吟惊天,狂暴的气流霍然湮没天地间一切声音。
长啸过后,只听池晓秋冷冷说道:“我对池晓秋对黄天厚土立下誓言!若见血魔,哪怕是玉石俱焚、万劫不复,也要杀之为焉游师兄报仇!若违此誓,教我堕入魔道永不得正果!”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誓言,只芷忽然心里漏跳一拍。一股闷气堵在胸口,看他们师兄弟击掌为誓,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用力摇头甩掉心中奇怪的感觉,只芷挥手打断他们的话,嘟嘟嚷嚷:“我不管你们立的誓言到底是什么,现在,本大人要西行!目标,冢灵镇!”
此语一出,时燕知与池晓秋的神情明显一震,齐齐看着他,满脸的惊诧。“你要去冢灵镇?”
为破奇案又临危
原来只芷从一开始西行欲往的目的地居然是冢灵镇时,时燕秋虽然震惊,却没有多说什么,打量着眼前瘦弱平凡的少年,他眼底闪过一抹连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忧色。
见池晓秋有反驳的意思,只芷立刻笑眯眯的开口堵住他的话。“如果你们害怕呢,只要带我出了这个树林,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那地方太危险了!”一把抓紧只芷的袖子,池晓秋脸色苍白如雪,眸底惊骇如涛。
夜空中寥落几点星辰,黯淡的光华在小树林中根本与事无补。黑黢黢的树林,在夜风下发出“沙沙”如泣的声音。这样的天气,让只芷不禁皱起了清秀的眉峰。
“很危险吗?那我更需要去了?”
轻轻拍掉池晓秋捏着自己衣袖的小手。顿了顿,只芷笑了。他的笑,和平时的灿烂不同,风轻云淡的平静与安然。时燕知看到这样的笑容,心里猛的一阵抽痛。
他忍不住怒吼:“你一介书生,去冢灵镇做什么!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挑起眼角乜斜着时燕知,只芷眸底闪过道不屑,却笑的分外灿烂的模样:“是是是!那地方不是我们这样的书生该去的!”
其实话一说出口,时燕知就后悔了,他凭什么管他,谁给了他这个权利?然,话音已落,改也改不得。听到只芷这么说,他心里有几分心虚。俊俏的面庞登时红成一团,连眼神也游移起来。
不好改口,只得搪塞道:“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去了。”
只芷瞪大了双眼,忽然一个爆栗非常顺手的敲在时燕知的额头上,然后叉着腰,一本正经的撇嘴道:“除非你们能再送我回大理寺狱吃牢饭,否则谁都别和我提放弃西行的事!”
背过身,只芷大步往前走着,索性不去理这对反应奇怪的师兄弟。谁也不知道尹只芷心中念念不忘的西行,并非一时兴起。
当初他未曾受封于朝廷,只挂着个状元头衔,冢灵镇连连噩耗传至京师。常有少女莫名失踪,连着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孕妇也时有失踪。
一时间人心惶惶。
一纸御状直呈皇宫。如果没让他发现倒也罢了,偏偏那日,那状纸是经着他的手传到圣上那边。想起来就觉得窝火!
那皇帝老儿真是糊涂,见到状纸居然打算压着案子。以大唐天朝,子民安居乐业,此事纯粹子虚乌有的扰民之举打算结了。李世民可以当大唐子民的性命是蝼蚁,是草芥,但是他尹只芷绝不会如此!每条生命,或贵族、或平民,在他眼里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一时无法回到现代,却至少能够尽自己的一份力阻止那些悲剧的发生。
知道事无周转之后,池晓秋紧步跟上只芷,小小的手扯住他的衣袖,晓秋低着声,轻轻道:“只芷哥哥别走,那冢灵镇事有古怪,就算只芷哥哥不去,我和二师兄也要前去一探究竟。”
目光落在树林之外的西方天空,时燕知冷冷道:“冢灵镇是血魔出世的地方,也是魔殿所在。虽然自血魔被封印后的八百年来,除了焉游师兄,再无人进过魔殿。但它真真切切的存在,并且,很快就要重现江湖。”
顿了顿,他续道:“魔殿出将预示着血魔归位,那必是三界无法避免的一场荡乱!”
冷冷的夜风刮在身上,有痛的感觉。寂静的夜色中,黑漆漆的小树林犬齿狼牙的林立着。不时有乌鸦掠空时,发出凄凉的叫声——“呱呱……”
时燕知的声音很沉、很沉。听到那些不为人知的,关于魔殿的事情,只芷明显感觉到浑身一颤,背脊不觉窜上阵阵寒意。
沉默携着恐惧的感觉,如影般席卷而至,丝丝杀意忽然刺痛了三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一个女子娇媚的笑声飘忽着,时远时近的传入他们耳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三个毛头小子也想阻血魔大人归位!单单一个‘遁影阵’就足够把你们困在此地无计可施,若见着魔家三将三位大人,大人们轻易一个动作便足以让你们万劫不复!”
随那笑声,冷冽有如冰锋的寒意直直灌入心底。周围的一切忽然变的朦胧起来。
树影不辨,只一个倏忽便转了无数个位置,虚虚实实看的人一阵眼花缭乱。池晓秋和时燕知甫闻他们闯入的是“遁影阵”,来不及反应,“唰”的一下满心寒凉,连捏紧拳头的手心也不觉有了微微的湿度。
意识,不知不觉的迷糊。连着自己都没有发现,似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将两人拉入一个虚空鸿蒙之境。似乎只有那梦境才是安全,周围的一切,连着最信赖的人,稍是不慎,也会化身妖魔狠狠扑来。
一切被黑暗镀上了诡秘的色彩,周围不时的有纤弱的妖魔贴紧了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发出“吃吃”的轻笑。心中的惧意更甚,心跳在一下接一下中绷紧了全身的神经,隐隐的抽痛与窒息的骇然。
暗夜的诱惑。
只芷一见这架势,忍不住双手插腰朝着时燕知和池晓秋就是阵破口大骂:“你们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本大人一身正气凛然,才不怕你这邪门歪道!”
他的声音颇是洪亮,被他超高分贝的一阵惊吓,连着鸟兽都逃窜开来。
时燕知当下心神一颤,迷糊的意识登时如泼一盆冰水,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原本已弱的斗气全被只芷这一阵呵斥给激起。一股正气随着少年无心的呵斥蓦然流窜一身,馄饨下去的眼神,一刹那间苏醒。
精光内敛在眸底,环顾周围森森暗影林荫,时燕知冷笑:“影、梦两妖,果是你们!”
看到自己所下的迷嶂竟这般容易便被那看来平凡的少年破解,一声轻柔的男声低声咒骂:“多管闲事的家伙!饶你不得!”
“小梦莫急。控制不了他们,我们还有一个小鬼可以利用。”
陷险境晓秋受控
乍闻此语,时燕知心下一个“咯噔”。当即在四周寻着师弟池晓秋的影子,却见那漂亮有如水晶雕成的孩子,原本神气明亮的大眼全然一片空洞。
似乎发现时燕知的目光,孩子空洞的大眼里闪过抹讥诮的冷芒,抬起头,他咧开嘴,扯出一个不具任何意义的笑容。
“真是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呵。”
陌生的女声从池晓秋粉嫩的双唇中轻轻吐出,时燕知脸色一片惨白,惊急中慌忙退开数丈之远,与那孩子拉开了大段大段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