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很快将蓉蓉带到了最高点停住,然后如抡大硾一般,迅猛的俯冲下来,呼啸的风声中,我听见蓉蓉拼命的尖叫。
当机器回到最低点时,我看到何梅仍然是一脸怪笑的看着我,我内心的不安愈发加剧,我几乎是哭喊着央求旁边的工作人员停止本轮游戏,但工作人员对我的请求并不理会,我只得眼睁睁看着蓉蓉再次被带到最高点,而当机器再次向下俯冲的时候,我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蓉蓉的安全栓突然松开,她惨叫着从空中跌落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鲜血淋淋地摔在我的面前。
“啊!不要!”我惊叫着一坐而起,却发现是场噩梦。
吴娜诧异地盯着我:“亲爱的,又做噩梦啦?”
“没,没事!”我擦拭着额上的冷汗,大口喘着气,谢天谢地这只是一场梦。
“我听见你一直在呼唤蓉蓉的名字,是不是梦到她生病了?”吴娜追问。
听到蓉蓉二字我心中仍有些后怕,顾不上理会妻子我赤着脚跳下床直奔向蓉蓉的房间,我知道只有看到她安睡在床我今晚才能安心入睡,轻轻的推开蓉蓉的卧室门,迫切的瞄向里面,我顿觉头皮一炸,天,蓉蓉的床上空空如也,蓉蓉真的不见了。
我知道是谁绑架了蓉蓉,除了何梅不会有第二个人。
何梅的咄咄逼人让我明白到,当你身边藏匿着一颗定时炸弹时,最好的办法不是躲避,而是拆除。
令我意外的是,当我揣着刀气势汹汹的出现在何梅面前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我知道蓉蓉失踪了,也知道你肯定会怀疑我!”何梅很镇定。
“除了你,没有第二人个人会伤害蓉蓉,你恨我当初辜负你,你嫉妒我们一家现有的幸福生活,所以你想破坏我的家庭!”我将刀几乎指到了何梅的鼻尖上,她却一点也不惊恐,她反而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令我莫名的恐慌。
“你的家庭真的很圆满?”何梅突然收住笑声,一脸嘲讽的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甚至有一种被人窥破伪装的窘迫,说实话,虽然我疯狂的爱着吴娜,但她对我的态度却始终不冷不热,我想要不是我当初破天荒地凑齐了那一万的礼金,她肯定嫁给了那个叫卢辉的相好。
“如果你今天杀了我,那她们就赢了!”何梅轻轻的拨开我的刀。
“她们?”
“对,吴娜和卢辉!”何梅的这句话不啻于晴天霹雳。
“你,你胡说!”我本能地摇头,但我知道何梅能说出卢辉的名字就已经让明她绝非信口开河。
“我没有胡说,这些年来吴娜一直和卢辉在暗中来往,要知道,卢辉才是她真正所爱的,他们早想除掉你然后侵吞你的家产远走高飞,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后背一寒,回想我开店这几年,吴娜和卢辉仍是偶尔来往,吴娜声称两人只是普通朋友间的正常交往,我也不好太过计较,看来是我糊涂了,要知道我天天在店里忙活他们要私会机会多的是。
“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我当然猜不出,何梅冷哼一声自顾着解释道:“哼,这六年来你常做噩梦是吧,其实从你的梦话中吴娜早就知道当年那件事了,所以她和卢辉设法找到我并替我赎身,他们要求我起诉你但我并没答应,见说服不了我她们最后放弃了,只是要求我不断出现在你们生活之中,一开始我并不明白她们此举的目的,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一招比直接起诉你更能折磨你,这样一来要么逼你去自首,要么逼你杀掉我,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们所乐意看到的!”
何梅的话令我如坠冰窖,心理防线也在瞬间崩溃。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还在为最后一丝希望做挣扎。
“你想想,蓉蓉怎么会在她的看护下从卧室内不翼而飞,难道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穿墙入室?她肯定是自己将蓉蓉藏起来了陷害我,目的就是想彻底激怒你!”
哐啷一声,我手中的刀摔落在地。
回到家中,吴娜仍在呜呜的哭着,尽管她那幅悲怆的表情很难让我跟演戏联系在一起,但我仍然对她充满敌意。我耐心地寻找着她的破绽,我将刀紧紧地裹在衣服中,想着一旦她露出马脚我就跟她反目。
24小时过去了,吴娜第一时间报了警,这令我倍感诧异,因为如果她真是罪犯她绝不会自己报警,而当警方告诉我说,我们的防盗门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之后我对吴娜的怀疑则彻底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后怕。
很明显,吴娜绝不可能是绑架蓉蓉的元凶,那同样很明显,是何梅在诬陷她。
我狠命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犯傻,当时被何梅一激彻底失去了理智,其实静下心来想想她的做法本身就存在着诸多疑点,例如无缘无故,她怎么会突发善心不起诉我?好端端的又为何要听从吴娜二人?
我越想越骂自己糊涂,何梅这是在给我打心理战,她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拆散我的家庭,这样的报复才是最可怕的。
我再次气势汹汹的找到了何梅,面对我的质问,她全无了当初的镇定,半晌后她神色黯然地说:“没错,我是骗了你,其实这事与吴娜无关,只是卢辉搞的鬼!”
我已经不再相信她的鬼话,冷笑道:“你继续编吧,那我问你,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听卢辉的话?”
我一针见血的提问令她无话可说,她吞吐了半天却只是央求我相信她。
“要我相信你,可以,除非你能证明你所说的事千真万确,你能吗?”我嘲弄般的逼问。
没想到的是,她沉吟片刻后竟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咬牙说“能!”
我没想到何梅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何梅死了,车祸身亡。
撞她的人正是卢辉,卢辉当时喝了很多酒属于醉架,尽管在法庭上卢辉一再辩称是何梅主动撞上去的,但他仍然被判处巨额的赔偿,此外我向警方举报卢辉很可能是绑架蓉蓉的嫌疑犯,在威严的逼问下,卢辉很快便承认了绑架蓉蓉的事实,很快,蓉蓉被平安的解救回家,而卢辉则因醉架致死和绑架罪遭到重罚,这令我和吴娜喜极而泣。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收到了一封信,是何梅寄来的,拆开信封的同时我也拆开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一切都是卢辉搞的鬼,他对吴娜念念不忘,婚后仍然不时联络吴娜希望与她再续前缘,但吴娜却并不想做出伤害家庭的事,只视他为普通朋友。卢辉假意尊重吴娜的决定心中却一直不甘。
因为我的梦话,吴娜的确得知了我的卑鄙往事,她为此很伤心,一次和卢辉吃饭,吴娜醉酒后将这事讲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卢辉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他费尽周折找到了何梅,希望她出面控诉我的罪行,但是何梅却突然反悔,无奈,他假意退步让何梅不时出现在我的家庭之中。
蓉蓉是被卢辉抱走的,他练习过如何开锁,此举就是想激怒我向何梅寻仇。
“你一直逼问我为何会听从于卢辉,现在我告诉你,因为我的孩子患了白血病必须要一大笔钱才能医治,卢辉许诺支付这笔药费,为了孩子我答应了他,但到医院后我才发现你的骨髓竟然与孩子的相匹配,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你才是他的爸爸,呵,生活总是这么讽刺!”
“我不愿起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孩子知道他爸爸是个罪犯,我想夺回你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所以,请原谅我最初对吴娜的诬陷,我那样做只是想让你回到我们身边,但现在我才明白那样做毫无意义,吴娜是一名好妻子,我没权剥夺她的幸福。
你要我证明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想了很久,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明方法了,我和卢辉本就是这世上多余的人,卢辉补偿给我的钱请用于孩子医疗费,就算他当初欠我的,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全力配合医院,救治好我们的孩子并勇敢的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
合上信纸,我的胸中充满了悲怆,我想流泪,却终究不曾流出一滴。
吴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她从后面轻轻的抱住我,靠在我的肩头哽咽道:“亲爱的,把孩子接回家吧,让我做他的第二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