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到达尾声,这时萧毓麟才姗姗而来。他先是看到坐在毓景大腿上的我,愣了一会儿之后方才转向太后,说道:“儿臣因故来迟,望母后莫怪。”
“哀家今日欢喜万分,便饶恕你吧。只是你可错过了方才的好戏,真是遗憾啊!”太后说着,为他感到惋惜。
他没再说什么,退于一旁坐下,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我心想,这回你可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
宴会结束,大伙儿都逐渐散去。我让毓景先回云馨苑,说是我还有点儿事情要跟太后说,还让跟随我一块二来的丫鬟们也一同先回去。不为什么,只因为我知道毓麟如今大概是满头雾水,要找我解答疑问。
我故意放慢脚步,走至一处较为清净的地方。不一会儿便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嘴角往上一扬,果然如我所料。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问话。
他走至我身旁,叹道:“当日于玄雨城遇见你时,你仍是夕府的五小姐。本王一直以为你会是夜羽的妻子,却不料如今你已成为皇兄的妃子。唉!真是世事多变,人世间的事情果真变化无常!”
我淡淡一笑,道:“以往的事情不提也罢,如今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希望王爷不要再介怀了。”不知为何,我感觉自从进入皇宫,我与他之间生疏了不少,好像只是两个刚刚见面的生人。
“很怀念当初你的那一声“毓麟帅哥”。”许久之后,他忽然冒出了这句话。
我诧异,竟不知他原来还记得这琐碎的事情。心想:那就让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吧,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试着恢复以往的朝气,极为调皮地叫道:“毓麟帅哥!”说完又对他爽朗一笑,仿佛回到了以前。
他看着我,继而无奈地说道:“往后恐怕很难再从你口中听到这四个字了。”
我在心里默默叹道:是啊,人言可畏!
为了不让他伤心,我附上他的胸口,说:“那我便把这四个字刻在你的心里,往后你日日夜夜都可以听到了,到时可别厌恶它才好!”
移开手后,他便缓慢地抚上去,喃喃道:“我记住了。”
我点头,看向周围,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想着毓景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心生疑惑。便赶紧作揖道:“天色不早了,你还需要出宫呢,赶紧回去吧,我也该回寝殿了。”
“好,那我们就此别过。”他说着,转身快步地离开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也转身往云馨苑走去。
回到云馨苑,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和衣躺在毓景旁边睡下,生怕吵到他。不过他并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着我,却不问什么。
我钻进他的怀里,说道:“我好累,你也快歇息吧,明早一早还得起来上早朝呢!”说完呢也不等他回答便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不过却还依稀听到他小声地说道:“为何要隐瞒朕?”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声音轻到让我以为我听错了,便没去注意它。
第二天,我醒来得较为平常显得略早些,醒来时毓景正在穿衣,只是他一个人而已,没有其他丫鬟在旁。我起身,站到他的身后,为他拉直背后的衣服。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毓景是一个人穿衣,并不是让丫鬟们帮忙。刚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怕如果有其他人在的话会过于嘈杂,吵到我睡觉。这也是我无意间在丫鬟们讨论时听到的。
他转身看到我后,先是惊讶,接着说道:“怎么醒来了,再回床上睡会儿吧!”
我点头,说:“好。”说着便往床走去。
坐到床上,我对他舒心一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今晚朕去珍昭仪那安寝。”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又像是一个无法抗拒的圣旨。
听他这么一说,我内心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淡淡地点头,示意我知道了,然后躺下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他。
一会儿之后,便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自从太后盛宴那晚之后,我与和婕妤之间熟络了不少。偶尔闲着觉得无趣便会到她那儿小坐一会儿,聊聊天,喝喝茶,生活也是惬意的。我向来是非常喜欢她的,从见到面的第一眼起便对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再加上盛宴时她画的那一幅荷叶画,更是让我加深了对她的印象。
她待所有人都是异常冷淡的,像是已经看透了尘世,这也是我所欣赏的一个方面。
这天吃过早膳,我便携着小环去往和婕妤的住处。
和婕妤一见到我,便作揖道:“臣妾见过寒妃娘娘!”
我赶紧扶住她,说道:“快快免礼,你我投缘,便暂且忘却这些世俗礼仪吧!”
她淡淡一笑,与我一并坐下。
待喝过一口茶之后,我开口道:“想来这后宫里除了容妃与我同龄之外,其余人都比我小。那便容我叫你一声妹妹吧!”和婕妤尽管比我早入宫几年,但如今她却是只有18岁。
她点头称是,我又接着说道:“我入宫已近半载,却未曾结识一个知心好友,不知妹妹可愿担当这一职?”我所说的全是真心话。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若姐姐所说的是真心话,那妹妹也不妨有话直说。妹妹想奉劝姐姐一句,莫说姐姐入宫近半载未能结识知心好友。妹妹入宫已有三载,却从不愿相信宫里的任何一人。在宫里,只要一放下戒备,便会大难临头,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她说的很残酷,却并非不是事实。大难临头各自飞,她想表达的就是这个吧!
这便是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副平淡的样子,无论于我,还是于每个人都是如此的缘故吧!我想我大概是懂了。
她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不打算与我成为知心好友,为此我深感遗憾。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未尝不是真心话?
或许这是缘分的问题。不再纠缠下去,再与她闲聊几句之后,我便携着小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