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眨眼即逝,我终于不得不踏入宫门。此去仅我一人,除去车夫,并无人同行。
“女官说白了,不过是地位比较高的宫女,若有婢女在身边服侍则过于招摇,引人侧目,我派去的人还要时时担心你身边的人走漏风声。所以你只得独自入宫,你自小养尊处优,骤然没人伺候,大概要吃苦。你不会在乎这些是么?”坐上马车前,凌默拉住我,说了这么一番话。这算是告别吗?我本来想要啐他一口,但不知怎地,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离去。
我坐在马车中,隐隐感受到随着马蹄落地的声音,我距他,距从前越来越远。我朦朦胧胧地记起从前姐姐总是喜欢撩起帘子,看送行的人逐渐化为一个小点,我是不是也要那么做呢?当然不,真如他所说,我和姐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冷秋有的我永远不必学,也学不来,冷秋喜欢的我更不应该去痴心妄想,若我早点明白这一点,或许不会这样惨淡收场,或许我能与一个老实木讷的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今生,或许……咳,或许的事,谁知道呢。
一路冥想,不知不觉已到目的地。我挽着随身包裹走下马车,早已有宫女在此等待多时。
只见她身着月白短衫,鹅黄纱裙,温柔可亲,一看就已经有一定岁数,大概离放出宫配人也没有几年了。
“你是冷月女史吧?我是贤妃宫中的宫女冰晴。我在此恭候多时,皇上已提前做好了安排。请随我来。”
我点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天刚蒙蒙亮,还没有人起来活动,此时进宫再好不过。不知怎的,我总感觉我不贞的事实已人尽皆知,若白天招摇过市,恐怕会招来不少指指点点。
“这是养荣殿,皇上处理政事,就寝都在此处。”冰晴轻声告诉我。
我们一路走,她一路向我介绍各个宫殿,我在心中默记,开始还很清楚,后来全部混在一起,见我皱眉,她劝慰道,“在宫中时日久了就好了,到处为主子跑腿,想不记住都难,况且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书应该没少读,学得肯定会比我们都快一些?”
我大惊失色,那么快宫中就都知道我的事了?
“你都知道了?”
“知道你出身大户人家?这还用知道?你未经考试就入宫,穿的又是锦缎,一看便是从前养尊处优的小姐。怎么样,没猜错吧?”
原来是这样,虚惊一场。
“对了,怎么想起入宫为女史?”
我假装叹气,“我是庶出,从前仗着母亲得宠,生活很是优裕。谁曾向,今春父亲过世,我和母亲就被正妻逐出家门。生活无以为继,无奈之下,去求了曾与父亲交好的几位大人才入了宫”
“可是听说皇上亲自把你分到我们主子这,你们求的那位大人面子竟这样大?”
眼看谎言编不下去了,我只得连忙指着最近的宫殿,“冰晴姐姐,这座宫殿可有名字?”
她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我暗暗叹道,真是可笑,明明知道过不了几天真相就会昭然若揭,还是忍不住骗了冰晴。撒了这一个谎以后不知要用多少个谎去圆。
“我们到了!这就是我们主子的寝宫!”
我抬起头,看到“永嘉宫”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