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很久,到底应不应该去向贤妃解释。那日对于她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之前所有拉拢算是白费了,但我仍存侥幸之心,盼望她能明白皇上的行为绝非我能掌控。思来想去,终未有一丝头绪,我烦燥地绞去一段水葱一样的指甲。敲门声突然响起,我顿时安静了下来,暗暗清了清嗓子,“谁啊?”
“是我,璎珞。”
我走过去开门,刚要开口,见她一脸紧张,知道必是凌默那边有消息了。待她进来,我将门窗都关好,引她在床边坐下。
“女史,今晚你要出宫一趟。”
“出宫?去三皇子府上?”
她点点头,“今夜子时,你在钟毓门等候,自会有人接应。”
“只有我一个人?你不陪我出宫?”
“三皇子虽然已有安排,但擅自离宫毕竟危险重重,若是被有心之人撞见,不知要连累多少人。你独自一人要比我们二人同时离宫安全百倍。况且,你在这厢房独居,我那边还有冰晴、翠颜和我同住,冰晴一向警觉,我离宫她必定觉察,她告诉贤妃,你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知道了,今夜,我会格外小心。”想了想,又追问道,“他可是因前几日皇上驾幸永嘉宫之事要我出宫?”
“似乎是,又似乎另有原因?”
“还会有什么原因?”
“好像是上官大人要见你。”
我如遭雷击,瘫坐一团。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父亲如若要见我,凌默定会想出种种办法搪塞过去,可凌默带信来要我出宫,可见父亲早已洞悉这些日子来我的所作所为,再也隐瞒不了他了。父亲为人刚正不阿,皇上早年励精图治,就是看中了他耿直的性子,后来皇上逐渐荒废朝政,父亲屡次直言进谏,已经树敌无数,我只怕他一旦得知我被*入宫会失去理智。不,我不能让他那么做,宁愿他疑我误解我,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我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女史,我要带的话都带到了,你可记牢了?”
“放心,都记牢了。”我勉强一笑。
子时,果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驾车的是名眉眼清秀的太监,他向我挥挥手,“永嘉宫的?”
“是。”
“快上车!”
我提起裙子,爬上了马车,马车里竟还有一名怀了孕的女人,看样子已有7个月了,她低声嘱咐道,“一会儿你只需应和就好,不要多说多问。”
我点头。心砰砰地跳着,越来越剧烈,前路未知,我愈发的紧张,手心不停地出汗,上下牙齿也紧紧地咬着。不多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想必是被拦住了。我听到侍卫和那太监的声音,一个急急的,嗓门很大,另一个慢而低沉,明显是在解释,但都听不分明,我正在努力想听出来龙去脉,帘子被猛地掀开,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展现在眼前,我心中一惊,不知如何以对。他仔细地打量了我和怀孕的妇人,涎皮赖脸地说道,“冯贵妃原来还有这样标致的妹妹和丫鬟,怪不得延误了时辰,现在才愿放行。”
那太监笑道,“官爷,怎样,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本来冯贵妃已经打过了招呼,贵妃娘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们几个守城门的小喽啰怎么敢不给面子,只是怕有人冒充皇亲国戚,给娘娘抹黑,现在都弄清楚了,快赶路吧,不然待会天都亮了。”
“好嘞!”
马车渐渐驶离皇城,夜漆黑如墨,我的心却一下子通明透彻起来,我在上下颠簸的马车中闭上眼睛,突然希望永远都到不了终点,就这样一直颠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