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愧是武将出身,剑术果然名不虚传。父亲曾说过,当年天下大乱,各方割据,他年纪轻轻便独当一面,集结几十万大军,征战多年,终于建立我大照。建国初期,他也曾是勤政爱民的好帝王,天下人无不交口称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成日在后宫厮混,更有甚者,若是得知谁家新妇稍有姿色,定会不择手段抢到手,毫不顾忌天理伦常,朝纲法度名存实亡,他也早已失掉人心,朝中有人坐等他驾崩,还有人像高凌默,暗暗安插亲信,图谋不轨,一代名将落到这种地步,确实令人扼腕叹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犹在发愣,他已舞完,我回过神来,“皇上辛苦了,奴婢大开眼界。过去以为对剑术略知一二,现在方知,与皇上相比,都是儿戏罢了。”我走过去,用手帕轻轻为他擦汗。
“看来你不是一窍不通,那你也舞一个给朕看看!”说罢,把剑递给我。
我接过剑,“奴婢献丑了。”
这几日所学不精,到底学到了些,我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先是微笑,后无奈地摇摇头,我这点把戏确实不入他的眼。
几招之后,他的眼神疏懒起来,我眼波一动,时机到了!我假装踩到裙裾,剑脱了手,向他飞去,他一时未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剑向他俯冲过去。我连忙踉跄着向他扑去,挡在他面前,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剑插入我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他大惊失色,一边将我抱在怀里一边叫人去请太医,我低声唤道,“皇上。”
“怎么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声音竟那样紧张。
“此事不宜声张,太医要秘密地去请才好。”
“你放心,那是自然。”说完,皱起眉头,“朕一身武功,定不会被那剑伤到,你又何苦去挡?”
“皇上,”我双目含泪,“奴婢来不及多想,一心只想保护皇上不受剑伤,求皇上不要怪奴婢。”
他震动地看着我,久久才回答道,“我怎么会怪你,只是心疼罢了。”
“奴婢……”我艰难地想要坐起身。
他温柔地制止我,“以后不许自称奴婢。你不是奴婢,而是朕的女人。”
成功来得竟这样容易,我竟然微微地失望,只是这样,他就被打动了。
“谢皇上。”我故作惊喜,大滴的泪珠顺着苍白的面颊流下,他心痛地去吻我的泪,“月儿啊,我多爱你。”
我只是在心里冷笑,已经得到了他的心,下一步就是怎么揉碎它了,高敬洋,你欠我和姐姐的,我要加倍讨回来,复仇之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我被送回永嘉宫时,宫内上上下下均被那阵势惊到了,不仅数十名侍卫护送,更有刘总管领着养荣殿一应太监宣旨。我臂上缠着纱布,由一名小宫女搀着,脸色如白纸般苍白。璎珞与兰心在院中修剪花草,见我这样回来,兰心手中的剪刀一不小心剪到了手,璎珞一边嗔怪一边帮她吮去手指上的血,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得意,脸上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看来我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贤妃原本在卧房,听到动静便寻了出来。看到我先是一愣,立刻展露笑颜,向我走来。刘仲达故意提高嗓音,“贤妃娘娘一向娴静,没想到宫中却出了这么一个机敏果敢的女官,真真难得,皇上龙颜大悦,很是赏识。”接着,便将养荣殿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
贤妃十分宽慰,“冷月,做得好。“我低眉笑道,“是主子平日教导有方。”
贤妃笑盈盈地唤道,“冰晴,快扶冷月女史进屋休息。”
“娘娘体恤下人,一片善心让人感动,但奴才还有旨要宣。”语毕,一挥手,一行端着赏赐的宫女迅速走了进来。
“传皇上口谕,上官冷月救驾有功,赏:上好云锦、绸缎各两匹玉如意两个玛瑙手镯十串南海黑珍珠四颗人参五钱燕窝五钱另外特准假十日,无须处理任何公文。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毕,我由冰晴搀着起身,刘仲达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女史前途无量啊!”
“公公见笑了。”趁众人都在围观赏赐,将事先准备好的银锭子塞到他腰间,“奴婢年轻不懂事,许多事还请公公提点。”
他嘿嘿一笑,“女史是聪明人,一举一动都透着机灵劲,不要妄自菲薄才好。”
我掩面笑道,“公公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