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了?”
我从镜子中看到璎珞徐徐走来,“躺在床上实在是闷,忍不住下床走走。”
“这是娘娘赏的燕窝,用加一钱冰糖慢火熬出来,每早吃一碗,最是滋补,比成日喝苦药汤强。”
我接过那精致的小包,“替我谢谢娘娘。”
“你也真是的,身子不爽利不早告诉我,那天你吐血可把我吓得半死,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纵使三皇子不责问,皇上也定不会轻饶,这责任谁担当的起?”
“并非姐姐想的那样,进宫以来虽微有不适,但不知道缘何会恶化得如此快。冷月无心,日后定多加注意。”
“我以后会多探视你,若其他人问起,就说你我二人难得投缘。”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上次托姐姐办的事,可有结果?”
“消息已传给三皇子,我们只需静等回音。”
“恐怕一日没有回音,一日我的心便放不下,这次生病,又请御医又派人抓药,动静实在太大,怕是已经有人在注意了,你我以后谈话更要当心,隔墙有耳也未可知。”
璎珞点点头,“说的正是,只是现在就这样小心翼翼,日后若蒙圣眷,情况只能糟一百倍。”
“走一步,看一步吧。提到皇上,我正想知道,皇上可知道我生病之事?”
“那是自然,那天你吐血晕倒,主子一边派小郭子去请御医一边让喜顺去养荣殿报信了。”
“那皇上可有什么反应?”
“喜顺说未见到皇上,只是告诉了刘总管。后来,也未有口谕传来。”
“看来那天贤妃表面上被你说动了,心里还是疑我,不然也不会特特派人去养荣殿,其实她不知道即使我是嫔御又能怎样,皇上的嫔御多不胜数,我对他来说并没有重要到如此地步。”
“主子早晚定会与你针锋相对,女史冰雪聪明,事事小心,相信她也不能奈你何。眼下,皇上知道你生病,短期之内不会召你侍寝,正好趁此机会见见宁嫔。”
“见宁嫔?”
“对,你正在病中,能见见亲人肯定是好的。主子虽然认为宁嫔只是女史的远房亲戚,但总比毫无关系的旁人亲厚。我会想办法在主子面前提起,女史也要多应和,如此方有希望。”
冷秋,两年未见,我是如此想念她。她刚入宫时,皇上恩准亲人入宫探视,她却谁也不见,那时十分不解,至亲之人怎么忍心抛掷一边。现在重蹈她的覆辙后才明白,原因很简单:耻辱。明明每天都在澡盆里泡很久,还是觉得自己脏,走过陌生人身边,担心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不贞之事。天气晴朗,鸟语花香,会自惭形秽,感觉自己不配立于天地之间;天气欠佳,风雨如晦,更添心中凄凉。这两年大梦一般,我瞬间成长,从前的儿女情长,柔情蜜意被毫不留情地扯破,我的心结满了痂,硬地快不知道痛的滋味了,我终于完全理解了她,代价却是本该灿烂的漫长的一生。
“好,姐姐费心了,能与宁嫔见上一面对我们今后的谋算很是有利。”
“女史希望什么时候见宁嫔?”
“自然是越快越好。娘娘体恤我身子不好,什么事都不交给我做,我随时都得闲,还要看宁嫔何时得空。”我放低声音,“若娘娘答应了,还求姐姐亲自去宁嫔那边说。”
“为何?”
“烦请不要告诉宁嫔我的名字,不然她不会见我的。”
“女史是宁嫔的亲妹妹,宁嫔怎会不见?”
“姐姐不了解宁嫔,我自小与她一同长大,她的性子我素来知道。姐姐信我一次吧。”
“好,我会按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