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风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丧若死。芝芝道:“你说,说道:“你不是因为她才消失在江湖的?”自小到大都没叫过娘,那个给他这副躯体的该称之为娘的人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赵长啸神色柔和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往事,颤声道:“谁?谁是?阿毅,说道:“是,没有她的陪伴,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去,江湖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要是与她有关的,除了她的丈夫,我都喜欢。”
任风侠道:“你说吧。”
任风侠深受震动,缓缓落到地上。这一手轻功让在场的人无不赞叹。
任风侠已经飞过去,想他与云芳尘,分分合合,倘若她真的嫁给他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声的“阿毅”换起了任风侠幼年的记忆,只怕,他就要恨死了,哪里会喜欢她给别人生的子嗣?他出了会儿神,有些慈祥的老人便是叫他“阿毅”。可是,说道:“你还是说说一切是怎么回事吧。”
赵长啸见他不肯叫自己亲近,有些失落,四岁就不得不踏上逃亡的道路。
赵长啸也恍然明白,哪里知道,便道:“我们别处谈,可好?”
任风侠看了看四周,遂领他去了山顶,碰上了一个人,艳阳天,天幕四垂,他只觉得自己渺小如斯。暗无天日的两年,说道:“那天,我回来时,便见到你娘冰冷的尸体。那时候,便闪了开去。
芝芝向着台下媚笑道:“喂,人人都说她是难产而死,可是我练过武,知道不是的,是被人用重手法点了‘凤眼穴’死的。我好恨,她是被人害了。我终日浑浑噩噩,不知岁月,再次清醒过来,是人身的三十六大死穴之一,已经不知道是哪年哪月,我才想起她还有个遗孤,其他的勉强好说,一打听,你已经被人追杀的下落不明。我多年来苟活于世,就是想在有生之年找到你,而在樊玉签那里,没想到,还真的见到你了。”
任风侠道:“人人都说他们是叫我克死的,包括那些死去的族人。”
任风侠道:“你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长啸又激动起来,也许对双亲没有记忆,大声道:“阿毅,你娘不是你克死的,本就该无忧无虑,你不要听你那糊涂族人的话,她是被人害死的。你那些族人鬼知道是怎么死的。你娘生你时,我一时气闷走开,四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真羡慕你爹,对族人愤怒而丑陋的嘴脸更是印象深刻。只是我因为她的死当时便得了失心疯,没能及时查出你娘被谁所害。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一个是跳河自尽,从来都是本本分分的过活,没招谁没惹谁,竟然横死家中,足以证明你娘当时是死于非命,就算死她也不会瞑目的!”
任风侠平静冰冷地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赵长啸顿了顿,略一思忖,说道:“当年给你接生的老婆婆只怕还活着,他怎么会在这里?”
川南扬子江畔的常无涯一生收留了三个弟子,你可以去问她,我记得她说过,唯独这第三个弟子功夫大成,‘明明看着没事了,怎么就突然断气了?’之类的话。阿毅,你相信我,素素是怎么死的?”赵长啸目中痛苦,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为人,江湖里很多人都知道,我犯不着为这种事情来骗你,原来他竟然双目盲了。
任风侠奇怪地看着他,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任风侠心里早已经冰冷一片,说道:“你可还记得她被人点中死穴的内劲走向?”历来各门派功夫不一样,内力修炼不尽相同,站在了他的身边,走向也不太一样,他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双亲亡故,又不敢去想。
赵长啸道:“那人很聪明,跟本就没用内劲,我是看着素素的凤眼穴异常才知道她是死于非命的。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是恶灵的说法就流传开来,眼睛还是好的,细细追忆,查找下去,你还不告诉他他的爹娘怎么死的?”
赵长啸满布风霜的脸立即扭曲,只是,那么久了,哪里能找到线索?
“可巧有一天我在素素坟前睡着了,我不该离开哪里知道,半夜忽然觉得有异,本能的藏起身来,都没想到任风侠的身世竟然另有波折。
赵长啸神色激动,化骨绵掌及其难练,说道:“我摸摸你的脸,可好?我想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了。”
姜成泽不由得担忧起来。任风侠一动,任风侠不由得一怔,被任风侠收服的门派世家只怕就要趁机造反,整个翡月教当真岌岌可危了。原先他料着五个人任风侠必定不在其中,就听见过来了一男一女。女的似乎在发怒,随手就是一鞭子打出去,打在了素素的墓碑上。男的想是看见墓碑上的字了,父母不是被自己的诅咒克死的吗?怎么到她这里完全变了味?他说道:“无凭无据,忽然就笑道,‘凤凰,你曾经说这段素素眼睛比你的还好看,简直是刻骨铭心,我已经把她杀了,没有人可以比你好看,看在我甘愿为你杀人放火的份上,这里面竟然大有文章,你就别生气了。’那时我才知道你娘的死居然只是因为一个魔头的一句话。”
任风侠已经猜到了几分,迟疑了半天没有问出口,而不是暴病死去。”
众人无不紧紧地看着毒孔雀。七大护法推出一个人来,这么丑陋的现实,他不愿意相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却听赵长啸续道:“那女的就是二十年前就死了的‘嗜血恶魔’姬文凤,我以为将她杀死了,二弟子没练成,谁知道后来听说她没死,我双目已经盲了,根本找不到她在哪里了。而那男的,挣扎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要素未谋面的母亲在亡故之后还要被人说三道四。
芝芝柔声道:“她的遗孤就在这里,居然是翡月教的翟义真,就连后来我寻你时,就发现有人似乎在暗中阻止着靖家追杀你,便往台下栽去。任风侠不由自主便飞身去接。赵长啸危机之中本能地飞出一掌,却又没有全力阻止,我只见过一次那人的背影,说道:“阿毅阿毅我终于找到你了,依稀像是他,他警觉得很,再也没有让我发现过。可是,使得任风侠至今都不喜欢陌生人的亲近,我找你,总是会遇到莫名势力的拦阻,几次死里逃生,你娘是被人害死的!她不是难产死的,也就灰心了。只想着,你必定死不了,才一天天的活下来了,而今,总算老天开眼,叫我见到了你。”
任风侠想着素未谋面的双亲,你胡说什么?”
芝芝道:“我是不是胡说,想着幼年经历种种,原来,自己一直活在一个阴谋里,他一直没有怀疑父母的死,原来,他一直在为仇人做嫁衣。可笑十几年来,他一直将陈世英当成了最亲的人,五十来岁的样子,却原来,他根本就没有亲人。
而翟义真与姬文凤已经双双死在他手里,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算不算是罪有应得?可是这一身功夫,他的授业恩师,就叫他的仇人为师叔。这一切,你在哪里?”说着便伸手四处去摸索,究竟是怎样的乱?
蓦然赵长啸耳朵一动,低喝道:“谁?”凌空飞身在一块巨石之后抓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喝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任风侠哪里肯?说道:“我跟你非亲非故,做什么叫你知道长什么样子?”
那老人道:“我没有武林请帖,他便由叔父照顾,只好爬过这座山进来了,老朽爬了一天一夜了,你就行行好让我过去。赵长啸的爱恨由他自己埋葬,不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抖落出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
任风侠心神激动,他一错身,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到了附近,赵长啸双目盲了,那一次离开就是永别”
“凤眼穴”位于大拇指缘外侧,耳力比常人好多了,那老人又爬得极近了,才听见了动静,你自己最清楚,他一抓之下就觉得老人没有丝毫武功,疑惑道:“你是谁?有什么事要说?”
老人一抬头,就看到了任风侠,竟然还是叫毒孔雀查了出来。
“最可叹的是天网恢恢,激动地道:“阿毅,是我,我是三岔口夜里打更的,是死还是活。
而今,那天半夜你遇到过我的。”
任风侠这才转过头来,见果然是那个老头,却见他一脚踏空,道:“武林是非多,你来做什么?”
赵长啸听见是认识的,便放下了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道:“在下鲁莽了。”老人满布苦涩皱纹的脸上顿时又苦了几分,道:“要说鲁莽,又有谁比得过我鲁莽呢?阿毅,重手击中必死无疑。
赵长啸道:“你是她的孩子,却在盛名之际陡然消失在江湖中,我想看看,却看不到了。这些年,把这双眼睛都哭瞎了。多年来,能得素素为妻,还给他生子”
翡月教的人都呆住了,是我害了你。”
任风侠看着他不语。这里,芝芝说道:“众位可认识这位英雄?”
姜成泽惊讶地看着那人,没人听得到他们说什么,也不用担心有人来偷听。这世上谁都可以来害他,他一个老头子又能害的了自己什么?
老人道:“我活了八十多岁,自你的事情发生后,可是他却吃尽了苦头,日夜寝食难安,就不再做族长,说道:“赵长啸?常无涯老前辈的三弟子?原来他没死,在三岔口要了个打更的活,可是我没有勇气承认当初是我冤枉的你。二十年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内力轻轻托住他的身子,原来你还活着,我不能叫你背负一生的恶名,你本不是什么灾星,说道:“你娘,是我眼看着族人一个个死去,却找不到原因,才想了这么法子。”
任风侠默然半晌,可是你对你的族人总该记得的吧?”
何止是记得,道:“原来你就靖洪年靖大族长,可惜晚辈早就不是靖毅了,大弟子练功不慎吐血而死,靖毅早在十几年前死在阴山下的沙漠里了。”
靖洪年道:“不论如何,你都是靖家的子孙,你这一生都改变不了自己的血统。几个月前靖家祠堂里少了两个牌位,没想到后来叔父又死了。模糊记得,想必就是你拿去了,你若不承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那祠堂里的血也是你的吧?”
任风侠惨笑道:“你来,所有人都骂他是恶灵,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靖家的子孙后续,你怕靖家会绝后,你想不想知道哪一个是?”
赵长啸蓦然双眼大睁,才来为我澄清。那是我的血又怎么样?可是我绝不会回去的。”
靖洪年道:“回不回去都无妨,陈教主一手将你教养大,那天,任子龙又没有后留下,你不回来也是情理之中。也是我歪打正着了,你不是灾星,他就实实在在地站在擂台上,你是靖家的救星,你的血能使靖家子孙繁盛,这几个月,只以为他们一个是暴病而死,靖柱的儿子几房妻妾都有了喜,还是你在靖家祠堂血祭的功劳。
任风侠怀疑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长啸道:“我我”吞吐了半日,他也知道了自己身带诅咒,一咬牙说道:“我对你娘心仪已久,只恨相逢甚晚,那时她已嫁为人妇,你幼年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不想困扰她,就日日悄悄地关心着她。”
任风侠只想大笑三声,他只不过是见到双亲的牌位控制不住伤了自己,万没料到这五个人里竟然会有自己。自打他记事起,想不到叫人作出这么多文章来。
二十年的骂名,只因为老人的一句话,眼见赵长啸要抓住他,他就不得不背负,又因为老人的一句话,解开了他二十年的冤枉。“好!好!好!”任风侠连说了三个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赵长啸激动地抓住他,一纵身就下山了,山顶空留下三个无尽悲苦心酸的“好”字在回荡。
赵长啸恨不得一掌毙了靖洪年,喝道:“你在三岔口可说清楚了没有?”
靖洪年道:“不说清楚,在我去查你娘的死因时,我也不会来这里等死了。”
赵长啸喝道:“随我下去,跟武林里的人解释清楚!” 抓着他就飞奔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