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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与狼共舞梦凄凉

且说当日草原混战里,云芳尘痛得昏迷过去,混乱里方洛天挡不住药人地攻势,眼见就要波及到昏晕的云芳尘,狼王一声,两匹杀手狼飞驰而来,将云芳尘驮到狼王背上,箭一般离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在它们离开的一瞬间,云芳尘躺的地方被一个药人的掌力劈出了一个大坑,方洛天肋骨当即断裂,受了重伤,没看见茫茫夜色里消失了三条狼。

云芳尘身子娇小,狼王皮厚背阔,放不开她也差不了多少,两匹杀手狼左右护着,云芳尘稍有偏离,便将她往上碰一下,三条狼齐驱并进,只为报答一个小小人类的救命之恩。

三条狼不知道,它们救的是怎样的宝贝,因为救她的一条命间接地救了多少人。那是某个人愿意负尽天下人来换她一条命的女子,若狼有人的奇诡心机,不知道可以用她来敲掉多少东西。

时光飞速的流淌,任风侠带着她在山间急速飞奔,云芳尘一边惊叫连连,一边调皮的手舞足蹈的笑。终于停下来休息,任风侠看着怀里的人红扑扑的脸蛋,微笑道:“云儿,你根骨很不错,为什么不学武功呢?这样你每天都可以自己飞来飞去。”

“女孩子家家的,才不要舞刀弄棒,有你会就可以了啊,你天天带着我飞来飞去,保护我,我怕什么?”云芳尘双眼亮晶晶的,仰头看着他,目光流转,婉转妩媚。

任风侠眼里满满的全是宠溺,说道:“嗯,云儿,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云芳尘笑得眉眼弯弯,开心地说道:“任郎,你说的,会保护我一辈子。”虽然家教严,可是情到深处,一切世俗礼仪又算什么呢?

任风侠郑重地点头。

那一年,她的整个夏天都是清凉妩媚的。

任郎,记住,你会保护我一辈子

第无数次从这个往事的梦里醒来,天已近拂晓,云芳尘只觉得自己睡在一个间杂着细枝的草堆上,硌的浑身骨头都痛,闷哼了一声,连昏迷了都逃不开他的影子,这份情究竟怎样才能有好的结果?

她自嘲地笑,睁开眼,眼前是个空旷的山洞,洞口高大,足有二人高,依稀可见风雪已停。几条狼胡乱地蹲踞在她四周,每一条狼都比她粗壮不少,想是听到了她的声息,耳尖都转向对着她,幽绿的双眼瞪了过来。她顿时吓了一跳,不敢乱动,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等了半天,几条狼都没有动静,她思量着怎么回事,却再也忍耐不住五脏六腑地煎熬,又低声呼痛。狼王耳朵动了动,一群大狼走开,独留狼王上前,给了她一块血淋淋的羊腿,便走了。

云芳尘愣了半天,模糊想起中毒时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中有不少狼在乱咬,眼前的狼王很眼熟,居然是自己救过的那匹狼王。它前后两条腿上还有一圈没长好毛的地方。她看看狼王叼来的羊腿,看这样子是叫她吃肉,不由得苦笑。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身后黑洞洞的,越向里越狭窄,里面应该别有洞天,估计是母狼生育狼崽用的。据说每一个狼洞都深不可测,而且必定有一处极其狭窄的所在,连母狼都要用力缩身收腹才过得去,这是怕草原牧民春天掏狼崽而设的。

所以,春天掏狼崽的时候都是由小孩子进洞去掏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俗语,便是因此而来。

云芳尘摸了摸一身鸡皮疙瘩,当时听任风侠这么说的时候,她就吓得冒了一身冷汗。她不知道这个狼洞是不是也这样,她也不想知道,她现在浑身疼痛,又冷又饿,摸索出火折子,将干草拿来引燃,抽出中间的细枝添在火上,取暖烤羊肉。

狼最怕明火,一见她引燃火种,立即都吓得退了出去,连狼王也不例外。云芳尘看它们仓皇逃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云芳尘觉得自己的毒似乎轻了一些,内力也有隐隐加深的样子。看着飞扬的火苗,不禁又想到任风侠,她并不十分会烤羊肉,只是看着任风侠烤过,那专注沉默的眼神令她着迷。

事实上,他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连一丝神色变化她都没忘过。眼下物是人非,他还不知道在哪里享清福呢,自己在这冷森森的山洞里烤羊肉,连油盐也没的用,烤出来必定也不是多么可口的美味。

烤到一半,肉香味传来,洞口的狼忍不住向里探头,惧于火堆不敢靠近。云芳尘心事重重,并没发觉,等到回过神来,羊肉已经糊了一半。她叹了口气,实在没有食欲,抬头看群狼眼馋地盯着她手里的肉,随手丢给了它们。

一条狼一口接住,还没等品尝滋味,忽然嗷嗷叫着将肉甩了出去,掉头就去啃雪。其他大狼看着那块肉,都不敢再动。

云芳尘一楞,原来狼生来最怕烫,看着那条狼被烫得狼狈,忍不住捧腹大笑。

折腾了一番,天已经大亮了,她也不再怕这群茹毛饮血的草原狼,反而觉得它们比某个人可爱上百倍。她忍着身上的剧痛出去打量,冷寞的幽谷,凄清的山麓,荒无人烟。

太阳已经升起,火红的朝阳将千里银白镀上了淡淡的红,温暖的阳光刺入心扉,使得她瞬间有想躲回狼洞的冲动。

“青石靠青台,花在石上开,是花都有叶,你往无叶上猜。任郎,你猜,是什么?”

任风侠微微笑着看着她,眉目之间的温暖至今想来仍然暖人心扉,“是云儿”

云芳尘不依他,撅嘴道:“什么嘛?跟你猜谜玩呢,再猜。”

漫天飞雪犹如梨花落英缤纷,她身着雪白的狐裘,带着毛茸茸的狐裘帽,手里拿着一支红梅,粉嫩的玉颊透着红润,美艳不可方物。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那么美丽的景色,任风侠却没来由的一阵心痛,好像她随时都会御风而去。他握了握拳,抛开杂念,说道:“不是吗?你站的这里,青石靠青台,我只看得见你,任何红梅白雪都比不上你。”

云芳尘笑着将手里的红梅抛到他身上,转身跑开,速度快的任风侠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追上去,唯恐雪天摔着了他的宝贝

云芳尘闭了闭眼,他不要她了,她的眼里心上却每时每刻都抹不去他的影子。

她甚至不敢再想“任风侠”这三个字,每每想起,都如千根毒针刺着心脏,痛的她蜷成一团,半晌缓不过劲来。

她整个人整个魂都是他的气息,他早已经融入她的血液,化成飞灰也是有着他的烙印的飞灰,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躲不开逃不掉。

她黯然地看着千山素雪,她不知道狼群将她带到了哪里。

天地开阔,没有他,哪里都寒冷的刺骨;没有他,哪里都是萧索的荒凉;没有他,哪里都是一样的。

于是,发现自己迷路的她,丝毫没有慌张的意念,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只有一群狼,不会嫌弃她。

还好,有一群狼,不会嫌弃她,让她在这冰天雪地里,不至于绝望冻饿而死。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她,不过是救了一条狼,这条狼却感恩图报,回来救了她。如果这个“狼王”是那个名叫任风侠的“狼王”就完美了。

她苦笑了一下,明亮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悲苦之色。狼王倨傲地蹲坐在她身边,目光如锥地看着前方,耳听八方地搜着周围动静。云方尘看着它,想着那个傲如狼王的男子,低低地长叹,百转千回,一滴泪落下,婉转地绕进了远方那个铁血男儿心上,任风侠心脏剧痛,哀吟着云儿醒来,正遇上陈世英停灵,绝望扑天盖地。

数日来,云芳尘渴饮雪水,饿了群狼有的是猎物给她,她自己慢慢烤了吃。群狼自第一次尝到烤肉的味道,几匹挑剔的大狼时不时地瞪着云方尘手里的烤肉。她的烤肉手法越来越熟悉,引得群狼虎视耽耽。

一天午后,有条狼扛来了一只肥硕的大黄羊,丢到了她面前,便蹲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冬天能捉到黄羊已经难得,这么肥更是难。尽管已经和平相处数日,云芳尘还是被这条狼看的背上发寒,连忙执起冰刀将黄羊收拾干净,烤熟了给它。

群狼竞相效仿,叼柴扛草,抓来什么都让云芳尘烤来吃,慢慢得不再怕火。后来有狼等不及,叼着云芳尘穿好的肉自己扑到火堆边烤。云芳尘便另生火堆烤制。很快群狼都开始学添火烤肉,除了倨傲的狼王。

云芳尘甚至觉得,每次狼王看到群狼吃烤肉,眼里似乎都有点蔑视与不以为然。骄傲如它看不上人类的细致斯文,近乎虚假。

直到有一天,群狼乱舞,有条小狼也来吃烤肉,狼王大怒,怒吼着踢散了七八个火堆。在它眼里,是狼就该茹毛饮血,大口吃肉。它尾巴平翘着,恶狠狠地瞪着群狼。

云芳尘坐在唯一没被狼王踢掉的火堆旁,手里的野兔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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