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会说笑。”薛姨妈陪笑。
“雪雁,你瞧。”黛玉指着台上的春纤,“她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丫头越来越胡闹了。”
“还不是姑娘宠的?”雪雁也瞧出台上之人是春纤乔装。
“你们啊,好事找不到我身上。”黛玉端杯喝茶,听只那厢宝玉大呼小叫的。
“好,打得好。”宝玉这几日随师学艺,看打戏看得入迷。台上打到妙处,宝玉高叫喝彩。
“爱哥哥,别大呼小叫的,这儿都是女眷,小心人家笑话了你。”湘云扯住宝玉劝道。
“云妹妹,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妙处。”宝玉煞有介事的炫耀着,“我如今拜了名师,他日必高过他去。”说着他用眼瞟着黛玉。
“哟”湘云围着宝玉转了一圈,“阿弥陀佛,二哥哥总算转性了。”湘云笑着念佛。
“云儿。”史侯夫人不悦地唤了一声,明明是侯府千金,可怎么就没个千金小姐的样子。姑姑的意图很明显,她已认准薛家的宝钗是宝玉的良配,云儿这一腔心事怕要落空。也罢,贾府不过是名儿好听,内里也比史家强不到那儿去。
薛家姑娘生得自不别说,瞧她心气也高。认做义女,只怕河宽水浅难养龙,不如再结层亲事。
“薛太太,令公子年方几何?”史夫人心里盘算着。
薛姨妈一听就明白史夫人的意思,她打量着湘云,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蟠儿那德行攀上史府这门亲那可是烧高香了。
“犬子一十六岁了。唉!他爹去的早,我也是有心无力还没给他寻到合适的亲事。”薛姨妈叹口气故意说道。
“哦!”史侯夫人眼前一亮,“薛家还愁娶上不好媳妇不成?”
“薛家初到京城,多少买卖上的事还没理顺,暂时顾不上。”薛姨妈炫耀着。
果然史侯夫人的眼睛更亮了,她偷偷瞄着瞄贾母。贾母闭着眼睛,手里打着拍子,头却微微摇着。史侯夫人不知姑姑何意,便移了话头。
“平姨娘,平姨娘。”袭人连推带晃,平儿才木然地转过脸来,腮上赫然带着两行清泪。
“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哭什么?”袭人赶紧抹边平儿腮边的眼泪,“若是二奶奶瞧见,还以为我们欺负新姨娘呢。”
平儿勉强扯起一抹苦笑,明明她已经认命了,可这个时候他却出现了,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平儿平静的心掀起了万丈波涛。他好容易逃过一劫,若是此时暴露身份,必死无疑。平儿盯着台上谢幕的柳湘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她不安地搅动着手里的丝帕,愁肠百转难得主意。
“平儿,到底怎么了?”
“没,风迷了眼。”平儿揉着眼睛搪塞着,被袭人拉去喝酒。
春纤下了戏台,扔了戏服和面具,静等柳湘莲下台。
“柳湘莲拜见师叔。”后台无人处,柳湘莲撩袍跪地。
春纤一手挑起柳湘莲的下巴,“不错,师姐收了个好徒弟。我师姐现在何处?”
“师叔,师傅仍在天山闭关养颜,让晚辈给您带来两颗千年雪莲。”柳湘莲翻箱倒柜取出个盒子递给春纤。
“算她有良心,还记着我这个师妹。莲儿,你此来贾府所为何事?该不会专门来看师叔的吧?”春纤可不相信柳湘莲会有这孝心,他那师傅就够没良心的,徒弟怎么可能会有良心。
“师叔恕罪。”柳湘莲惭愧地红了脸。
“说吧!怎么回事?”春纤抱着肩膀问。
“师叔容禀,颜若,你们叫她平儿,徒侄与她幼时相识,她于我有活命之恩,幼时徒侄曾指天为誓他日必娶她为妻。后来生了变故与她失散,徒侄寻了多年,终于访到好她的下落。请师叔成全。”柳湘莲简略地将往事复述一遍。
“平儿倒是个好姑娘,只是……”春纤想到平儿与凤姐的过往,她可拿不准平儿就愿意和眼前这愣小子走。
“师叔。”柳湘莲哀求。
“你且等着,我帮你想想办法。”春纤离了后台回到黛玉身边。
“你这丫头,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去了?”黛玉问道。
“没,没干什么。”春纤故意闪避着。
“你呀!就是淘气,怎么跟人家打到台上去了?”黛玉笑着训道。
“姑娘,你看出来了?我瞧着他身手不错,没忍住就冲上去了。”春纤捂着脸嬉笑道。
“不用跟我搞鬼,晚上再审你。”黛玉已瞧出春纤没说实话,这会儿人多,她也不便多说。
“姑娘,请新姨娘过来,敬杯酒吧。”春纤说着已朝平儿走去。
“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黛玉回头问雪雁。
雪雁摇头,“她一肚子鬼主意,谁知道她在想什么,新姨娘来了,姑娘总得意思意思。”雪雁把一个盒子递给黛玉。
黛玉打开盒盖瞧看,原是一对翠色欲滴的镯子,“和平儿倒相配。”
春纤已拉着平儿来到黛玉眼前。
“给郡主请安。”平儿纳福,脸上神情仍是怪怪的。
“今儿是你好日子,这对镯子给你添妆,别嫌弃。”黛玉将镯了递了过去。
“谢郡主赏赐。”平儿屈膝双手接了。
“我瞧瞧什么好东西。”凤姐夺到手里,举起镯子对着日影细瞧,内里一汪绿水晶莹流转。“还是我们平儿有脸,郡主给了这样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