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刚才去哪儿了?可让大伙儿好找!”侍书见到若然进入内厅,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语气中倒带着丝丝责备——与若然熟络了,便知没什么大小姐脾性,愿与她们这些下人打成一片。
“哦?我又不是今天的主角,哪会有人找我?”若然环顾四周,发现此时宴席已经撤了,仆人们正在排放桌椅,原来接下来是歌舞表演,众王爷和大臣分侧而坐,家属自然也与他们坐在起。
“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三王爷进来发现宴席上一些人不见了,就说今天的表演很是精彩,希望没人错过,故而遣了下人分头去找。”慕吟上前答话,将若然引至六王爷一桌。
只见弋鸿宣正搂着蔚舒萌小声说着什么,萧沁岚含笑坐在另一边静听,只有沐茗雪注意到若然的到来,点头示意她坐下,侧身向她轻声道:“妹妹,刚才去哪了?可让王爷好找!”
“去看我四姐了。让大家担心,实在不好意思。”轻声向沐茗雪解释完,若然回过头望了一眼弋鸿宣,发现他正也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她又急急地撇过了头——才不相信他会去找自己呢!
“哦,原来如此。还以为你跟别家的姐妹一道玩去了呢!我就说嘛,然妹妹不是这没分寸的人。王爷,你信了吧?”茗妃说着还拉过了若然的手,柔柔地拍打了几下,比之以前,似乎与若然更亲近了。
“去看望剑妃你也不说一声?下次不得这样无礼!”也不知怎么的,弋鸿宣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怒目对着若然,引来旁边几桌子人的观望。
“六弟,弟妹有什么不对的,你看在的面子上就算了!”此时作为主人的三王爷站了出来,上前搭上弋鸿宣的肩。只是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又若有所思地望了弋鸿宣一眼。
“对不起,与四姐多日未见,甚是想念,没回禀王爷就去找剑妃娘娘了。”若然低下头去,也不跟弋鸿宣计较,他这样发无名火倒歪打正着帮了自己——省去了若然刻意向弋晟宣解释自己的行踪。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大家入座看表演吧!”这时三王妃也站了出来,由弋晟宣拉着弋鸿宣,她拉着若然入了座,接着又她又女主人的身份宣布了晚会的开始。
“掠影,刚才离席的还有哪些人?”看大家都已入座,喧闹声又淹没了她坐的这个角落,若然这才回转向站在身后的掠影道。
“有四王爷的几个侍妾,五王爷的那个侧妃,刑部尚书,吏部侍郞……细细数来,离开的人倒并不多。只是掠影不解,为何三王爷要清查离席的人。”掠影武功不错,观察力比一般人敏锐,当然能注意到有哪些人离开。
“恩,我们小心点就是了。”若然本想提醒她们呆会可能有事发生,但想到在偌大的古代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便将已在喉咙口的话又退回去。
不一会儿,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一群身着红裙的女子飘然而入。
众人不觉眼前一亮,歌舞表演开始了。
若然自小很有跳舞天赋,但对舞蹈的研究却不多,特别是这种古典舞,只觉几只红蝶在眼前飞舞。却见弋鸿宣似乎看得十分入神,又不免有些为他担心,他那三位哥哥的图谋恐怕不善——呆会儿要发生的是否会波及到他呢?
“好……”也不知什么时候舞蹈停止了,全场一片叫好声。
“想不到三弟府上藏着这么优秀的一帮舞伎!”太子大声笑着,继而眯了一下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三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啊?”
“大哥过奖了,小弟府中的舞伎哪比得过太子府的呢?”三王爷也笑着应答,果然是将门面功夫做到了十足。
“太子岂是一般人可比的?”座下突然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若然定睛一看——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剽悍男子,看来是个武将。
“许将军说得有理,是本王逾矩了。”三王爷倒也沉得住气,对于许赫的嘲弄和挑衅也未还以颜色。
“来人,上糕点!”三王妃的一句话及时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看来这个三王妃倒也有些手段,面对这些繁琐皇族事务的处理颇为上道。
若然看着身旁上糕点仆人有些大手大脚的动作,心里感到很是异样,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啊!”一声惨叫,若然寻声望去——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应声落地。
“啊!”伴着尖叫的此起彼伏,厅内顿时乱作一团,众人四处逃命。
若然也正欲起身,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刀拦住了去路——提刀的正是刚才上糕点的仆人。
“小姐,小心!”抱琴猛叫一声,并拿起身旁的水果盘,掠影趁刺客分神之机拉出了刀口下的若然。
男子又从腰间拿出几枚飞镖向若然射出,这时任谁都看得出他的目标就是南宫若然!抱琴一个跃身,用水果盘挡下几枚飞镖,只是她的腿上却也中了一镖。
男子趁掠影瞧望倒地的抱琴之际,一掌将她振开。既而又一刀飞向若然,若然眼前着刀口逼进自己,只得连连后退。
“腾!”原来已来到墙边,若然退无可退。男子仆身向上,若然一个侧身,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却因身子重心不稳而倒地,男子见状反身又是一刀劈来。
虽然若然已是跆拳道黑带三段级人物,可比起古代这种出神入化的武功到底相去甚远。眼看着自己要命丧于此,男子却倒地不起,刀也顺势飞出几丈远。
“小姐!”掠影也正赶到,手指搭上男子颈部,确定他已死亡,才放心地起身,来扶已倒地的若然。
若然环顾四周,只见弋鸿宣护着三个女人,已有几个侍卫围着他们。地上大概躺着十来具尸体,多数刺客已被鱼贯而入的侍卫斩杀。
太子反手一掌击开最后一个刺客,侍卫们见势一拥而上。
“留下活口.!”太子冷喝一声。
不多时,刺客的脖子上就架了数把刀。
三王爷大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竟然挠乱了我弟妹的寿宴,还行刺本太子,说,是谁指使你的?”太子接过笑阳递上的手巾,轻拭着手指,冷笑道。
“小人……小人是五……五王爷指使的!”刺客颤声道。
正对着刺客的三王爷、四王爷的脸上闪过一道惊愕,太子则是一脸的了然。
“胡说!你血口喷人!”五王爷勃然而起。
三王爷背过手去拉了拉五王爷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激动。
看到这里,若然感到甚是奇怪。刚才躲在假山后面的确听他们说会有事发现,还可能伤及“家眷”。可这件事五王爷不也有参与吗?怎么反到头落得被人说成是主谋?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竟然诬蔑本王!”五王爷上前拎起刺客的领子道。
“是啊,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太子丢掉手中的手巾,笑着对刺客道,“你不要怕,说出来到底谁是主谋,即便他是什么达官显贵,本王也会为你作主的。大家都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定不徇私。”
很显然太子的话分明就是句句冲着五王爷去的。若然注意到三王爷似乎忧心忡忡,仿佛犹豫不定,而四王爷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方才一同策划行刺的不是他们三人。
“我想五哥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不如现在我们就开堂审讯,以证五哥清白!”若然没想到始终保持中立姿态的弋鸿宣这时候会站出来替五王爷说话,他的这个行为倒的确令人费解。
“哼!”太子冷哼一声,不善地望了一眼五王爷,厉声道,“我知道素来有人与我过不去,本王倒也不与你们计较,要今日是三弟妹的好日子,你们竟然干行刺这档子事,是不是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今天是我府里的好日子,大家也不要伤了和气。来人呐,将刺客押入大牢,来日再审!”三王爷拉下怒气冲冲、正欲挥拳上前的五王爷。
“不好,刺客畏罪自杀了!”这边皇帝的几个儿子正处在焦灼状态,那边的刺客倒是死了。待众人回头时,刺客已面色发黑,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若然丝毫不怀疑这名刺客是太子的人,并且他自杀也是由太子授意的,目的当然只是为了将这个案件弄成一个无头案,死无对证,百口莫辩——才是对包括五王爷在内的这个集团的最好打击——这也正是弋晟宣一开始打算用来对付太子的招数,只是弋翰宣棋高一招,先行一步罢了。
“来人呐,将这些尸身带下去!”三王爷吩咐道,“不好意思,发生这种事情,打扰到各位的雅兴了。”
“你们,速速查明刚才不幸遇难的人,本王出钱厚葬之!”弋晟宣继续冷静地道。
“大哥,几位大嫂也一定受惊了吧,让侍卫们先护送你们回太子府吧。”四王爷上前道,此时的他倒有几分和事佬的味道。
“走吧。”太子也没看四王爷一眼,嘴起噙着冷笑抓起笑阳的手出门而去。而整场宴会,笑阳也像不认识若然一般,从头到尾都不曾正眼瞧若然一下。
待余下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弋鸿宣这才准备起身告辞。
“王爷,遇难的有刑部尚书、吏部侍郞等官员,还有就是太子、四王爷和五王爷的家室了。”侍卫清点了死亡人员,向三王爷禀报道。
若然听到名单,心中不由一惊,为何大多死者都是刚才离席的人?难道这些刺客的确是三王爷派来的?可什么要指五王爷为主谋?
“小姐?”掠影轻推出神的若然。
“抱琴的伤势如何?”若然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又见抱琴的脸色恢复了生气,心中也放下了心,但还是不忘问一句,就当赚人情,也顺便扯开了话题。
“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抱琴的心思不及掠影深沉,心中的感动在脸上显露无遗。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掠影从腰间取出一枚做工精细的石头,虽然只比拇指大了一点,但上面的“深渊冥域”四字却刻得十分细致。
“这是什么?”若然不解为何掠影要问自己这是什么。
“小姐,刚才奴婢看到就是这块石头打中了刺客了死穴,才让小姐幸免于难的。”抱琴一手支在侍书的肩上,有些艰难地回答道。
“你可曾看到是谁射出的这块石头?”若然一下子想不出会有谁救自己。
“速度太快,奴婢来不及辨清它飞来的方向。”抱琴据实回答。
若然见现在也不是寻找恩人的时候,便收起了石头,随弋鸿宣一道出了厅门,却感到身后一道探索的目光。待若然转身,只见弋晟宣很是疑惑地看着弋鸿宣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