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纭看梓瞳突然来了毓衾宫，又是惊又是喜。先前她们每次都是约了时间地点才碰头，又或是她来找的梓瞳。梓瞳主动找上她，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怎么来了？”凤纭热情地揽过梓瞳，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皱着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哎。”梓瞳摇了摇头，扯出一个苦笑，“不提那些了，我们聊点开心的。”
凤纭狐疑地看着梓瞳，半响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现在住在赏心阁，比原先的路还远了，皇上肯放你走过来？”
梓瞳垂着眼睛，道：“就是住在赏心阁，我才想出来。”
拉了凤纭坐下，梓瞳轻声说：“住在延清宫的时候，天天盼着皇上能来，他要是不来，我就跟自己说是他太忙了顾不上我，心里也就踏实些。现在不一样了，下午啊晚上啊若是看不到他，别人不跟我说我都晓得他在苏昭媛那里，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他的房间里发呆，想着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说，那屋子，我怎么还待得下去？还不如以前呢，起码还可以自欺欺人……”
这段话说到后来，也许是入戏太深，心也跟着痛起来了，这一痛，眼泪收不住，不停往下掉。
凤纭见梓瞳哭了吓了一跳，赶忙安慰道：“原先以为搬去赏心阁是件好事，现在居然委屈成了这样。”
“其实搬宫这事，我自己也糊涂了。苏昭媛那天惹了皇上不高兴，皇上才说要我住过去的，现在他气消了，不晓得是不是后悔了，觉得我在赏心阁反而碍事呢。”梓瞳又长长叹了口气，涩涩笑道，“现在不晓得被多少人看了笑话，我这个住在赏心阁的人反倒是留不住皇上的人，他昨夜留宿延翎宫不说，今天午膳也是在那里用的，晚上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呢……你看皇上上次与我吵了一回，冷落了我大半个月，可苏昭媛那里，两三天就和好了。我就算住在赏心阁，也没有意思呀。”
“你先别难过。”凤纭绕在梓瞳身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是扇手帕又是拿水杯的，“这也不知道苏瞳媛使了什么手段，能这么快哄住皇上。你可别被气到了，那不值啊……”
“我也知道，”梓瞳故意哀怨地看着凤纭，扶着她的双臂，“可一想起来，说不伤心也是骗人的。太后开解过我几次，让我自己放宽心，看开点，可我的心都在皇上身上了，怎么看得开呀……”
“我理解我理解！”凤纭握着梓瞳的手，说道，“既然你来了我这里就暂时不要去想这么事情了，多烦啊。我陪你聊聊天，说点笑话怎样？”
梓瞳摇了摇头，“坐着聊天怪闷的。”
“哎呀，我笨死了。”凤纭突然拍了自己一下，道，“这屋里不坐，我们可以边走边聊啊，充媛你还没逛过我的毓衾宫吧。不见得多漂亮，但也还算有点逛头，最主要的是新鲜。我们下午就去逛逛如何？”
梓瞳应下了，与凤纭一块用了些甜点，打算等日头过一些就去逛逛。
没过多久，有太监通传，说皇上来了。
梓瞳与凤纭面面相窥，一时间傻了眼。
凤纭先回过了神：“冲着你来的。我进宫这几年，皇上来毓衾宫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掰出来，更别说是特地跑我这屋里来的。你别难过了，这不是寻来了嘛。”
皇上笑眯眯地走进来，也不等别人行礼，先开口道：“下午去见了太后，晓得你在这里，顺便接你一块回去。”
梓瞳明白是我失算了，弋鸿宣下午并不在苏瞳媛那里。也许是和预想的不一样的关系，梓瞳有些心虚，觉得弋鸿宣的笑容透着危险的味道。
凤纭见梓瞳不动，赶忙轻轻拍了她两下：“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和皇上走吧。我这里随时都能逛。”
梓瞳冲她点点头，跟着弋鸿宣出了毓衾宫，上了御辇。
弋鸿宣的御辇梓瞳还是第一次坐。辇车并不宽敞，两个人并坐显得有些拥挤，弋鸿宣干脆拉梓瞳在他腿上坐下。
梓瞳偎靠在皇上怀里，注意到他正闭目养神，唇角微微上扬，危险的气息并没有散去。脑子不停地转，可却是一点头绪都抓不到，越想越乱。到最后自暴自弃，干脆什么都不想，把脸埋在弋鸿宣脖颈上，闻着他身上独特的琥珀香。
等到了赏心阁，弋鸿宣扶梓瞳下了辇车回卧室，并吩咐谁都不许跟上二楼。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梓瞳心跳得飞快，回过身去才发现弋鸿宣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正笑着看着自己。
危险的笑容，同样危险的轻声细语，他说：“我今天才明白，瞳儿这么会扮怨妇。”
梓瞳面色一僵，看着弋鸿宣的眼睛不说话。他刚才的那句话已经明确地告诉自己，他的眼线已经把自己今天在凤纭那里的表现全部告诉了他。那时梓瞳带去的只有碧儿和慕吟，她们两个没有离开一步，那么那个眼线一定是毓衾宫里的人。
弋鸿宣在后宫里做的铺垫，远比梓瞳想象得要多得多，而自己从前在毓衾宫里说的每一句话，他也都是知道的。
脑海飞转，想要回忆起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不适合的内容。
还没等我想清楚，弋鸿宣又问道：“只是我很想知道，瞳儿那些打翻了醋缸子又酸又哀怨的话，有多少是真心？”
有多少是真心？
梓瞳凝视着弋鸿宣的眼睛，想从里面探求出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也好。
弋鸿宣的目光深邃，如一泓夜泉，让人有心试探却看不到底，黑色眸子里隐约透着柔情，梓瞳无从辨别，是真的还是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
梓瞳有些失神，那样的目光使自己无法逃离。看得久了，眼底一阵泛酸，湿气上涌，模糊了视线，只好抬起手用手背捂住眼睛。
弋鸿宣低声叹了口气，抚着梓瞳的背：“这问题就这么难？”
梓瞳稳住声音，反问道：“皇上对我，又有几分真心？”
咬着嘴唇，这个问题不难，只是无从回答，对梓瞳，对弋鸿宣，都是一样。
不是无心，也不是无情。撇开仇恨不讲，几个月的相处，虽是各有目的，但弋鸿宣对自己总是不错的。忆及畅月园里第一次相见，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扪心自问，对于他，我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梓瞳不想再自欺欺人，只是这份微妙的心情，连自己也不能说清楚，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演戏。不能否认的是，确确实实有了真心。对于这个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男人，对于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梓瞳是动了心，却不这心何时遗失在了他身上？
只是这份心，被利益关系紧紧包覆着，从来没有想要掰开来瞧一瞧，也不敢瞧。现在被这个人亲手划了一刀，不得不正视那已经窜出的芽苗，同时也晓得，这芽苗枯萎也好，成长也罢，都是逃脱不出那层“外衣”的。有情，更有利益。
心里有一根弦被触动了，梓瞳仿佛是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去摸弋鸿宣的脸。弋鸿宣握住她的手，细细亲吻她的掌心。
“瞳儿就是太聪明了……”弋鸿宣的声音轻轻的，“所以才舍不得……”
舍不得，一个太简单的词语，也不是第一次听弋鸿宣说，却可以让人心痛，仿佛是被人捏住了五脏六腑似的，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化作一串串眼泪。
不是我太聪明，是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太清楚。你用我对付萧家，对付慕容家，我借你求得生机，求得陆家的富贵太平，所有的感情都是建立在这种关系之上的。若我不能盘活整个局面，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枚不得不舍的弃子。
悲哀吗？伤心吗？
不过都是自己选的路，这世上本就没有与利益全然无关的盲目爱情，更何况是在帝王家。我若动了心，就如慕吟说的，多少的苦都要自己咽下去。
只要利益关系不破裂，谁都离不了谁。
先认真的先输，无法双赢的话，我也不会让独自一人满盘皆输。
但就让我在对你展开局之前，抛开仇恨，全情投入吧。 随着弋鸿宣搬去了尚清宫，赏心阁又热闹了一阵子。
弋鸿宣下了诏书，改赏心阁为瞳然阁，字还是他亲自提的。梓瞳站在门匾下，对着“瞳然阁”三字看了许久，都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了庆梓瞳的搬宫之喜，季馨来过，慕容素清来过，凤纭来过，连前段时间事故频频后又突然安分下去的萧沁岚也陪着蔚舒萌来“安慰”了梓瞳一次。
这几日弋鸿宣一直歇在尚清宫，德和公公来过一次，说是南方犯了水患，皇上最近很忙。
梓瞳的心思全在收拢罗柳莹上，他没有空过来，对自己而言有利无害。
那日下午，慕吟跟梓瞳说，刚才在畅月园遇见素芳姑姑，有提到太后叫了凤纭明天一早就去咏凤宫陪他念经。
梓瞳应了一声，晓得机会来了。
第二天梓瞳起了个早，简单梳妆后与慕吟说了几句，带着碧儿去了延翎宫。
“陆姐姐你来了。”季馨看上去还没有睡醒，揉着眼睛看梓瞳，虽然是倦意十足仍是笑得开心。
慕容素清只微笑着看梓瞳，看得出这笑纯粹是对着站在她旁边黑着脸的苏瞳媛的。
梓瞳是故意来早了的，延翎宫的这三位，除了慕容素清，其他两位都是晚起之人。梓瞳刚才进延翎宫的时候故意不说自己是找谁，只往大厅里一坐，那几个小太监也只能挨个儿去通知每一个人了。
“今天刮得好大一阵风，充媛竟然会来延翎宫。”苏瞳媛面带轻笑，道。
梓瞳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道：“天气转暖了，我也睡不久，闲着也是闲着，便过来看看你们。”
“难为充媛了。”苏瞳媛并不买梓瞳的面子，这一点倒是顺了我的意，“这么大老远的走过来，过去住在延清宫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好精神，如今搬去了瞳然阁倒是更乐意来走动走动了？”
“苏昭媛似乎并不愿意看见我。”梓瞳故意冷笑道。
季馨还一副茫然样子，并不清楚梓瞳和苏瞳媛怎么忽然就针锋相对起来了；慕容素清是最乐得看她们俩斗起来的人，所以现在她很开心地看着她们波涛来汹涌去。
“我只是不明白充媛大清早来延翎宫能干什么。”苏瞳媛不冷不热地回应道，“皇上昨晚没在我这里过夜，充媛怕是找错地方了。”
梓瞳笑了笑，对苏瞳媛道：“我当然知道皇上不在你那里，皇上每晚去哪里，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还用你说？好像皇上已经连着几天没来这里了吧。”
一句话就让苏瞳媛的面色一变。片刻后，她又笑了：“敢情充媛一早就是冲着我来的？”
苏瞳媛真是不得不令人刮目，她虽然不晓得梓瞳想做什么，但大抵也明白自己就是想没事找事故意攒点火气回去，所以句句都带刺。连吵架都能这么顺梓瞳的拍子。
梓瞳从延翎宫出来时装着非常火大的样子，一路走到了毓衾宫。宫门口的小太监见了梓瞳就低着头不敢吭气，梓瞳也知道凤纭去了太后那里陪伴没在宫里，沈念语过来的时候看上去很紧张。
“充媛，德妃早上就被叫去咏凤宫了。”沈念语一看就柔柔若若，说话也轻得像蚊子叫，“估计要到傍晚才会回来。”
梓瞳点了点头，故意绷紧了一张脸，这让沈念语更加紧张了。
“算了算了，本想让德妃陪我逛逛毓衾宫解解闷的。”梓瞳对沈念语说，“你走吧，对着你这张脸我也闷的，咱们也就不要互相折磨对方了。”
“这……”沈念语似乎觉得这有些于理不合。
“我都叫你走了你还不走？”梓瞳故意又瞪了她一眼，“我一个人要逛逛毓衾宫，顺道等德妃回来，”我又扭头对毓衾宫的一个小太监说道，“你去门口看着，德妃一回来就来告诉我，我就在毓衾宫的花园里转转。”
“是。”那小太监应了就去了毓衾宫门口。
沈念语见梓瞳一副火气冲冲的样子，也没胆子再说什么，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梓瞳领着碧儿开始在毓衾宫里转悠。
约摸走了一刻钟，在毓衾宫的角落处发现了罗柳莹。
她蹲在几盆花前正在修剪枝丫，梓瞳示意碧儿不要发出声音，她们就不远不近地观察着她。
罗柳莹动作很轻巧很温柔，眼睛了似乎有了一些光。梓瞳怀疑，她看这些植物的目光要比看人的温柔。装的，罗柳莹的死人样子肯定是装的！她的身上一定有什么大故事，于是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管是她这个人，还是后面隐藏着的故事，都吸引住了梓瞳。
若是这个故事与若遥、范以安有关，梓瞳就更加要去弄明白了。梓瞳隐约觉得，这些人的背后，都和太后有着某种联系。
“哎呀！”
梓瞳慢慢走了过去，故意被花盆绊倒了，碧儿吓得赶紧扶住了她，发现小姐是故意的之后很不解地看了看梓瞳，梓瞳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她也就没再多问。
“怎么了？怎么了！”恰时，凤纭的声音出现了。
梓瞳心里暗暗窃喜，凤纭在吃午饭前就回来了，自己今天若带不走罗柳莹，也就太说不过去了。
梓瞳这一佯装跌倒可是吓坏了凤纭。她刚只听见哎呀一声叫唤，走过来一看梓瞳竟受惊似地扶着碧儿，马上就慌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吓我！”凤纭扶着梓瞳，东瞅瞅西看看，就怕梓瞳哪里磕到了，“你现在可经不起摔！可不要吓我，我胆子小！”
“这个人是谁？”梓瞳故意冷了一张脸问凤纭。
“是个宫女而已。”凤纭见梓瞳冷了脸，反倒是陪着笑脸说，“别气别气，气到了身子可不好！不过小小一个宫女而已，你在意她什么。”
“在意她？”梓瞳似乎对凤纭的这些话很不满意，“凤纭你看看她故意把这盆花放在这里，不是存心想绊倒我么？”
“你这奴才怎么做事的！”凤纭见梓瞳生气，也就把矛头指向了罗柳莹，“明知道充媛身体不好，怎么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路当中！她若是绊着一点，你担待得起吗？别说你了，我毓衾宫也要被皇上皇后给拆了！”
凤纭一股脑儿地说了许多，罗柳莹只抬头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而后又低下头去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凤纭啐了一口，无奈对梓瞳道，“你看看，我宫里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死人在呢！若不是当初皇后硬塞给我，我才不要呢。晦气晦气……”
梓瞳听着凤纭无意中从嘴巴里面溜出来的新信息，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更加难看了。指着罗柳莹问凤纭：“凤纭，你说她这算是什么态度！还把不把我和你放在眼里了？现在后宫里还有这样的奴才？就没人管？”
几个问号问倒了凤纭，她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理由来。梓瞳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大半，必定是当年蔚舒萌和太后动了什么主意把若遥移去了尚和园，然后把罗柳莹支到了毓衾宫，怎么说凤纭也算是她们自己人。以罗柳莹现在这副样子，她们也料定她不能做出什么，才放任着她自身自灭了。
“凤纭不管她？”梓瞳继续问道。
“这……”凤纭显得有些犹豫，“也不是……不知道怎么管啊……”
难得见直言快语的凤纭也有吞吐之日，梓瞳心里一笑，脸上却是严肃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倒要向凤纭讨个人情，我要把这个宫女带回去，好好教教她。”梓瞳睨了一眼罗柳莹，她依旧专著在花草之上，似乎对她们的对话丝毫不关心。梓瞳继续道，“在这宫里当奴才，伺候主子，总归是要懂些规矩的。否则，月钱不是白给了。”
“你要把她带去瞳然阁？”凤纭惊道。
看着凤纭这样一副反应，梓瞳心里更是明白了这罗柳莹的与众不同。至少在凤纭这里，她就是个特殊的存在。特殊的人有特殊的存在，那也就一定有她特殊的作用。
“怎么？凤纭舍不得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奴才？”梓瞳反问道。
“当然不是舍不得。”凤纭讪讪笑笑，“这么一个死人在我身边转悠我也不舒服得紧，能把她扫地出门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
“只是？”
“哎！这个人是皇后送来毓衾宫的，我哪能随随便便就把人往外送啊。”凤纭跺了跺脚，“况且宫里奴才来了走了都是要报内务府的，也不好我今天说给了你就给了的。”
梓瞳本还是紧绷着的脸，见凤纭答应不下来就立即垮了下来，似是哀怨地道：“在这宫里做人还真是不容易啊。我身子弱，平白无故让人在宫门口把皇上给抢了去，已经够窝囊的了。今天早上去延翎宫好心看看几个姐妹，却又受了苏昭媛一肚子火气。想来想去也只有凤纭对我最好，就找过来了。本来想着可以逛逛毓衾宫解解心里的烦闷，却没想到如今还要受宫女的气。我一个充媛居然连个宫女都摆不平了？”
凤纭被梓瞳说得有些愣神，看着她不吭声。
梓瞳又继续说：“皇上前阵子提过，说要再添些人手给我，也对了现在的身份。我现在都还算受宠，都不能让内务府的人行个方便，挑个想要的宫女，哪天要是失了宠还不被他们克扣死。”
“呸呸呸，尽说些丧气话。”凤纭一听这话又急了，“她一个小小昭媛算得了什么东西！谁敢说你不受皇上宠爱我凤纭第一个冲出来和她拼。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宫女嘛，充媛想带回去调教就带回去！”
罗柳莹是三天后才从毓衾宫正式调到了瞳然阁。
原本调换了宫女，让人跑一趟内务府，上报了办个手续，也就是走了过场，一般都批得下来，更何况想换人的是梓瞳这个新搬了宫，正是春风得意的嫔妃。
可因为这个宫女是罗柳莹，这个手续一直办了三天。
梓瞳心里已经明白了，这罗柳莹过来的事情太后和蔚舒萌肯定是知道了。她们也一定是经过一阵想法才同意放人过来的。
这样，梓瞳就更应该演场完美的戏让她们看看了。
罗柳莹一到瞳然阁，梓瞳便让她在阁中央的空地上跪了大半个时辰，让慕吟在前面念了些宫里的规矩；梓瞳睡在躺椅上小憩，碧儿在旁边倒水弄毛巾，伺候周全。
小方子进来说贤公公带了一些宫女来给梓瞳挑选。梓瞳应了一声，请了他们进来，却没有让罗柳莹起来。
贤公公一进门看见跪在地上的罗柳莹先是一愣，然后带着众人给梓瞳行礼。
按规矩，梓瞳还能再挑两个宫女。让宫女们抬起头，细细打量，长得都干干净净却没有哪一个特别漂亮的。梓瞳心里冷冷一笑，心想这贤公公也是个明白人，给宠妃身边安派漂亮的宫女，摆明了就是跟做主子的过不去，所以带来的都是普通的女子。
梓瞳挑的两个看着顺眼的宫女，一个是怀畅，一个是闲珂。等贤公公走过，让她们和罗柳莹一块跪着。而后慢慢道：“以后都是我这瞳然阁里的人了，还是一些老话，在宫里做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都拎拎清楚。做好了有赏钱，做得不好就只能受罚了。”
梓瞳让杏芷给三人分了赏银，让她带了怀畅和闲珂下去，独独留下了罗柳莹。
“来了我瞳然阁，就不能像在毓衾宫那么舒服了。我这里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你若是不懂，那也不能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罗柳莹抬起头看了看梓瞳，眼神里有光芒一闪，却又突然暗了，低下头去一语不发。
梓瞳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要跟这个罗柳莹扭上很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