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云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皇帝感兴趣道,“哦?行云也会做菜?做的哪道?我这做父皇的也是从未尝过,今儿赶着了,倒是要尝个鲜!”
温清零笑道,“父皇,便是您面前的那一道。名儿就叫鹣鲽情深。”
皇帝一看,讶道,“这不就是鱼片儿夹饭么?怎么还弄个那么雅的名儿啊?”
苏流水一听他竟说那是鱼片儿夹饭,心里忍不住为日本默哀一分钟。她笑着回道,“皇上,您说的那个鱼片儿,便是鹣鲽情深中的鹣鲽哪!因着那鱼双目长在一边儿,故又称之为比目鱼!那小饭团又与鱼片儿揉捏到了一起,便有了你侬我侬的意思。所以太子殿下才会做这道菜。寓意殿下与流水自此之后鹣鲽情深!”
皇帝一听这话,楞住了。他用筷子夹了块放在眼前左右瞧了瞧。道,“原来还有这意思哪!这朕倒是要尝尝了。”他说罢,便将那寿司送入口中。
起先他是眉毛轻蹙,然后他的面色便苍白了些。怕是为着顾及温行云的面子,便狠狠一口吞了下去。
此时苏流水才觉出了,原来生吃鱼肉对于这个朝代来说,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皇帝吞下后,连着醮着米醋吃了好几口,面色这才恢复了些。道,“你们也坐,一块儿吃。”
他三人得了他的话,这才依次坐下。
温行云夹了块清蒸鱼到苏流水碗里放着。苏流水道了声谢,便埋头吃起来。她心里有些纳闷,她嗜吃水产的事儿,怎么他们就全都知道了?
那时温于意在添香酒楼里头给她夹的也是鱼,这儿温行云给她做的,便也是鱼!
反倒是温清零,见着她吃鱼,面色有些变了。他记得她怕刺儿,甚少吃鱼。遂提醒温行云道,“流水不爱吃鱼。怕挑刺儿。”
这话一出来,倒让温行云的面色僵住了。他森冷的道,“不爱吃,便不要吃!”
苏流水轻笑,又夹了块鱼入口,吃完笑道,“流水从前不知鱼这般美味,便错吃了旁物。如今吃过了,倒还觉着甚是喜爱呢。”
温清零一听她的意思,便明白她是在说他了!他心中酸涩,面上却还只能带着些笑。遂又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
温行云见她把他夹的鱼都吃尽了,心里这才痛快了些。唇角也微微的上扬。
倒是皇帝自吃了那片生鱼,心里老大不爽利,忍了会子,终于笑了声,道,“朕一会子便回来。”他说罢,便起身大步跨了出去。
这时龙锁骨几人正慢慢的回来,见着皇帝那模样,心里都有些数,遂咳嗽了几声,便回来落了座。
苏流水见他们回来,掩唇笑道,“大家刚刚都去哪儿了?莫不是府里的食物不洁,竟把大家都吃坏肚子了么?”
他几人古怪的互瞧了眼。
花千树笑道,“食物倒很是干净。不过这东西咱们都吃不惯罢了。苏小姐,都说海外胡人才菇毛饮血,你是从哪儿觉得来的这菜式?”
他这话一问出来,那一桌子的人便都瞧向苏流水。苏流水心知此时若是不能说出个道理来,随时都有可能一顶通番卖国的大帽子压下来。
遂掩唇低笑道,“这事儿,却要问太子殿下。”
温行云被她一说,唇角一勾,道,“咱们那日在苏宅做这鱼。有人生不着火,不知怎么竟告诉我,把饭与鱼片儿揉成一块,便可食之。当时不过灵机一动,未曾想竟都把大伙儿的肚子吃坏了。”
生不着火。
原来这鹣鲽情深,竟是这么个由来!大家都有些哭笑不得。可心里,却又五味杂陈。千般滋味,点滴在心头。
大家这么一闹之下,便怎么也吃不下了。
皇帝落座后,大家的兴致也低了许多。
倒是温清零竟借着些酒意,那双眸儿便一直在苏流水身上打转。
龙锁骨见他这般,心中甚是反感。便朝着孤城踢了踢。孤城会意,轻咳道,“今儿怎么也是前太子新婚之喜,怎么就能这般冷清。倒不若大家行些酒令,可好?”
他一说,温清零便笑了下,道,“这事儿,倒却要问新娘子了。”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微凛。情知他这是有心为难的了。她淡淡一笑,道,“这怎么倒要问起我来了?”
温清零淡笑,“流水自幼便琴棋书画样样皆精。那时你还曾道,与我新婚之时,必当为我献上倾城一曲。言犹在耳,流水怎么倒好似已经忘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一桌子人都变了颜色。皇帝沉敛着眉,静观其变。
温行云一双眼朝着温清零刀样斜去。酒醉三分醒,他此时看来醉意朦胧,若他在此时发难,倒教旁人说他小器了。遂清冷一笑,便又泄愤似的夹了整条鱼进苏流水的碗里!
龙锁骨见他这般动作,不知怎么,心里竟痛快了许多。遂跟着应道,“是么?小王素来极爱音律,那倒不若由小王吹笛,小姐弹琴。了了二王这点小小心愿?”
花千树冷睐他一眼,心知这人不怀好意,便森冷应道,“新婚之喜,哪儿有让新娘子抚琴娱客的道理?若是王爷喜欢,倒不如千树与你琴瑟和鸣。可好?”
龙锁骨本就是想着要与苏流水琴瑟和鸣的意思。此时被花千树这么一点,反倒不好再求了。遂愤然的独坐一旁饮酒。
他今儿来时,便已经吃得半醉,如今见着她嫁人,心里郁结,腹中酒气上头,染得他的面若芙蓉。美得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