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到底所犯何事?皇帝总是这般含糊其词,让人颇为费解!莫不是此事是皇帝自个儿想要灭苏家!这才编下的谎言!”苏善水心里一急,忍不住冲口而出。
“苏小姐慎言!皇帝绝非不通人情!此话若是传了出去,当是欺君死罪!”花千树面色一肃,眸儿却扫向一边的温于意。
“皇帝即位以来,你何曾见过他如此绝情?若不是苏家犯了滔天死罪,他定会放苏家一线生机。”温于意微微眯眸,意态慵懒,他伸手接了茶盏,慢慢的啜饮。
“不是谎言为何不让我见他!那不是心虚是什么?”苏善水眼眶泛红,急得直撮手。
“皇帝要杀一人,下旨就是。何须说谎,更不会心虚。”苏流水向温于意微微一笑,这笑裹霜含玉,色授倾城。
温于意心头大震。他对龙写意露出赞赏的轻笑,“姑娘好见识!”
“好见识顶什么用!若不找出皇帝要灭苏家的因由,那该如何为苏家翻案?”苏善水气得拍桌。
“善水,莫要激动。今儿我便是要告诉你,皇帝会在正月二十之前召见我。”龙写意唇角划过些笑,淡着声轻道。
“真的?流水!我花这么大的力气都未曾奏效,你刚刚才醒了几日,皇帝怎么可能会召见你?说是哪天了么?是谁到你那儿传的旨?”说到最后,苏善水面子上竟有几分挂不住了。
温于意挑了下眉,慢慢的喝着茶。
花千树拈了一块桂花糕入口,与温于意相视一笑。那笑透着意味不明,让人看不真切。
苏流水轻笑,“旨倒是还未传下,有些事儿得要善水帮衬着去办。”她说到此处,便住了口。只低头喝着茶。
温于意心里明白,接下去的话不该是他二人听的了。
“还未传旨你说什么大话?这事儿得等圣旨真传到你那儿再说!”苏善水轻轻一哼,“这段日子好些人跟我说会安排我见皇上,可真临到了了,竟一个个的都没了下文!”
苏流水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了。苏善水明着与她交好,实际上却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她。她几不可见的轻叹了声,这个身子的主人,当真是不得人心哪!
这事儿要是换了现代,她龙写意说一周之内某支股票得涨停,听到风声的都会跟着去买。谁也不会来质疑她的话!
今儿个,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微言轻。她掩唇轻笑了声,对苏善水道,“旁的事儿可以没有下文,可这事儿却必须得有下文。”
“说得这般斩钉截铁,定是已有腹案。不如请小姐说出来,让我二人参详参详,可好?”花千树的胸膛微微激荡,她的话有丝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
温于意眸光微敛,不肯答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流水心想,再往下说,六王温于意跟花千树就有了帮忙的意思了。素昧平生,他们便是肯帮这个忙,也要她愿意让他们帮才行。
“流水向来愚钝,哪来的腹案。都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罢了。今儿怎么都是武戏,大年初一见着的柳枝儿呢?”她挑眉而笑,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
“柳枝儿初一那日受了风寒,这几日嗓子哑了,正在后面逐风阁里头躺着呢。”花千树面色微肃,情知她无意向他二人求援,心里微微着了恼。
自古女子落难时,都会四处求援。纵是强如巾帼英雄苏善水,也是四处求告,再无昔日的傲气。
可这个苏流水,却反其道而行。她非但不求援,竟还拒了他二人的帮忙。她看则柔柔弱弱,可那股从骨子里头渗出的傲气,却让他这个男子不由的又是伤心又是敬佩。
“在说正事儿呢!你怎么就岔开话题了!谁都知道六王温于意跟花千树聪慧过人,他们肯为咱们参详,是咱们的福气!”温善水打断了她。
苏流水没有言语,拈高袖子,从茶壶倒了些茶水进花千树与温于意的杯盏上。云雾袅袅,茶香四溢。
“花大官人有没有为她请大夫瞧过呢?受寒这事儿可大可小。柳枝儿天生一副好嗓子,唱功扮相皆佳,花大官人应好生待她才是。”苏流水一边说,一边为苏善水倒茶。
苏善水见她竟又岔开话题,心下老大不爽利。
“千树从来惜花如命,添香阁又有自用的大夫,定会好好照顾柳枝儿。”温于意拿了杯盏,眼角划过些笑,对苏流水淡淡的轻道。
“一个小小的戏子,也值得花大官人亲自关心么?流水,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不分轻重的人。”苏善水皱眉,握着茶盏的手竟有些发颤。好容易有人肯帮这个忙,她却一直谈论一个小小戏子!果真是个蠢货!
“小姐是不愿连累六王爷跟花大官人!您没听六王爷说起么?那段至赢一家因为给老爷求情,官降九级,还累了他一门三十六口!”姣杏见她一再在这二位爷面前说苏流水的不是,心里不愤,竟冲口而出!
“可他是王爷啊!旁人怕被降级,难不成皇帝还会降自个儿的亲子么?”苏善水没料到会被一个婢子抢白,面上挂不住,忍不住冲口而出。
“六王爷不怕,花大官人呢?”姣杏冷哼。她从前也没觉着善水小姐有什么,可今儿个她怎么看着她那么喜欢挑小姐的刺儿呢?
苏善水被她一呛,跺了跺脚,脸上神色甚急,“主子们说话,哪时候轮到你这么个婢子插嘴了?流水,你是怎么教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