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笑了笑,也没有太过介意,只是叹着气:“唉,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江南造!”
千妤一听,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上好的江南造应该是在这位兄台身上吧,你身上那一件顶多算是次等的江南造。”
她意指着男子与受伤的伤者交换的衣物,可是听完这句话,男子却沉静下来了,不再多言。
千妤心领神会的知道自己说到了男子心中的痛处,也不再往下说去,继续包扎起伤口,
男子沉静了一会才开口:“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我问了,你会老实的告诉我吗?不用说,我想是不会,所以我不问。”她头也不抬的回答。
男子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千妤忙碌着,心中却早已思绪万千,他太特别了,在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特别的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靠近她,那怕只是聊聊天,也可以忘却烦恼。不知不觉中开始仔细打量起了千妤,他的个子不算高,站直了身子只约到他的耳下,瘦晰修长,穿着一身淡蓝的襦装,很适合他文雅静宁的气质,长长的头发束成高冠,发色却很奇特,在发尾处是黄褐色,可是发根却是漆黑,皮肤很白,在光的照光耀下都要透明了,他的眼睛很黑,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随时都可以看穿人的心,鼻子不是很高,可是却小巧的在鼻尖处微微的翘起,显得有些稚气,他的嘴很小,可唇角处自然的轻轻扬起,就算在不笑的时候都会觉得他是在笑着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会让人觉得特别想和他亲近吗?他看得渐渐出了神,眼前晃动着千妤的脸庞,这样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并不算特别的漂亮,可是他全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请人宁气的气息,想到了这里,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怎么能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子的长相呢?
千妤一抬头,就看到男子盯着她看,脸上荡着笑容,几乎溶解了那张俊雅容貌下深藏千年的坚冰,隐没了多年中形成的保护盔甲,她的脸微微一红,心中一软,像是心底深处的某一点正在溶解,可是心中那自然的防护却让她的情绪暴发:“喂!看什么看,一脸的傻样!”
男子这才回过神来,却没有一丝的尴尬,依旧轻松自若的笑着:“又不是女人,干嘛怕人看?”
千妤这才发现自己言语上的失态,她收回心中的慌乱,回复原本的轻松自在:“你这样看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喂,说实话,你这个受伤的同伴是不是就是你的同志呢?”
看着千妤似笑非笑的神态,男子也不在意,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脸爱笑不笑:“如果你是女子,我一定娶你!”
千妤的心一紧,心中暗忖,他不是看出了什么吧,千妤撇过脸,斜眼看着他,干笑着应道:“如果你是女子,我一定不娶你,因为你太高、太黑了!”
男子大笑起来,胸口起伏不定的,许久才喘过气,平静的看着千妤:“别喊我喂了,叫我踌吧,这是我的名字。”
千妤侧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然后笑了笑:“居然敢告诉我,你是谁,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男子耸了耸肩膀:“随便你吧,我有点累了,你把着我照顾他吧!”说完话他爽朗一笑,靠着树边,抱着手,倒头就睡,不多时便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千妤无奈的摇着头,他对她还真是放心,居然一下子就睡着了,也不怕她把他给宰了,再四分五裂来懈恨,可是她会这样做吗?不会的,就因为他看清了她的本性,才如此放心吗?她静静的凝看着男子的睡颜,熟睡中的他不再有着醒时的张扬跋扈,他是谁呢?他叫踌,即使知道了他的名字,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他会知道凤于珑儿,知道珑儿的事,在身边跟着一名可以为他牺牲的死士,那么他的身份决不平常,看着受伤男子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江南造的上好的料子,而且还是江南云织纺制作,那如非身世显赫,决不可能穿得起,如果他有着强劲的背景,那么又为何会被人追杀,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千妤叹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开,不管如何,这些都不是她要关心的事,离开了这里,她就可以开始了她的新生活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这一天可算是她来到炎朝的一年中,最刺击的一天了吧,也许这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天空已被黑暗吞噬,累了一天,千妤也靠着树杆慢慢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却不觉得寒冷,眼前一片火光,不知何时踌已燃起一堆火,火光的温暖映得全身暖洪洪的。而那个叫做踌的男子又靠着树睡着了。
千妤揉了揉眼睛,走到谷风的身边,伤口已停止留血,她伸手去碰触他的额头,一如所料,一片高热,这是细菌引起的感染,这是受伤后必然会发生的,还好来的时候已经把医疗用具带来了,青霉素在这个时候还真是好用。
千妤转身去拿包裹,却看见踌已醒来,一双眼睛正铮亮的看着她,千妤一边笑着,一边打开包裹从包中拿出东西:“眼睛睁这么大,小心我用针把你的眼睛给戳瞎了!”她拿出针筒,挥动着手,作势往前插去。
“这是什么?你用的东西好奇怪,和普通的大夫不太一样!”他没有生气,些时的踌,在夜色中极是平静,已经没了白日时的嚣焰气势,夜色与火光已将他衬得安静祥和,这样的他显得平易近人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