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妤含泪接过头梳,轻轻的说:“珑儿曾经对我说,她的娘亲已经忘记她的,大婚之日定是不会帮她梳头,她说我就像是她的姐姐,大婚之日让我为她梳头,可是再也不可能了……”千妤把梳子在珑儿的乌丝的长发间轻轻的滑动,泪水一颗颗的隐落其间……
小雨帮着千妤将凤于珑儿的发髻梳起,突然她“咦”了一声:“小姐的耳环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被扯掉的,看,血都流出来了!”
千妤心一跳,向着凤于珑儿的耳朵看去,两只耳环只余下了一只,没有了的那处,一条血痕已经干涸,她突然明白了,字的确是凤于珑儿自己写下的,而用的工具正是她耳环上的刺尖刻上去的,她一把就丢掉了手中的梳子,向着飞霞居奔去,如果找到了那枚耳环,那么她就能证实自己的猜想……
飞霞居此是已是静寂无声,因为这件事后,大家怕凤于夫人再次伤人,便将她关在了别的院中,让专人看守,此地已无人居住,显得更加泠清了,一阵风吹来,叶落飞,会让人不禁的打起寒颤,这里太冰冷了……
千妤走进屋中,现场还没有被清理,凤于珑儿的血布满屋中,显得特别的剌眼,千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着血迹密集处走去,她的双眼在其中游移,血已凝结成块,看不出什么特别。
千妤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珑儿所戴的耳环极是细小,是用金丝线做成的小环垂吊着一颗淡紫的水晶,如果在血污之中是极不易被发现的。
血污凝成了块,可是在中心血迹堆积处依旧柔软,轻碰之下,只是凹下去一个小坑,阴冷的天气就是这样的潮湿。
突然,千妤的手触到了件硬物,她的心一紧,连忙拔开周边的杂污,一枚耳环捏在她的手指之上,真的是珑儿的耳环,真的是……
千妤跪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弹,那两个字真的是珑儿自己留下的,命在旦夕的那一刻那用最后的时间仓促的写下了这两个字,她是要说什么,她想要表达什么?
疑惑在千妤的心中放大,凤于珑儿真是被凤于夫人所杀的吗?
作为凤于府的二公子凤于銮的千妤,她成为了人们眼中凤于家唯存的一人。眼见凤于府又将要一步登天,成为大炎朝的坐上红人,可转眼间京师中盛名远传的娇颜就这样夭折了,谁的心不觉得遗憾。
凤于珑儿的尸身已装入棺中,却未上盖,按照礼俗要待七日后才可入敛,灵堂还未设,棺木放在了珑儿从小长大的琳琅阁中。
府中的人都穿上了一身的白衣……
“你入朝做官是为了凤于珑儿,可是如今她死了,你还要留在朝中吗?”凤于銮站在棺木边上静静而立。
千妤的眼睛动了一动,代替凤于銮做官确是为了珑儿,如今她不在了,自己还有什么留下的理由,可是心却犹豫不定:“那你呢?你要做些什么?”
凤于銮淡淡笑着:“我的一生都在为凤于家而活,可是现在凤于家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去做我自己的事了,为我自己而活,千妤你也辞了官,和我一同走吧!”
辞官?千妤知道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心灰意冷,辞官离去,这是最好的借口了,自己想了多久要离开,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事到了如今,她却开始有些念念不舍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遗忘了去寻找琳月的想法,她知道自己舍不得什么,她低头默然无语。
凤于銮转过头去,一双如墨色般的眸子看着千妤,充满的悸动的深情:“跟我走吧,海阔天空,任翱翔不是你一直的梦想吗?我能给你,我能允你一生的自由,一生只伴你一人……”
千妤心中一跳,抬眼看向凤于銮,其实早就知道凤于銮对她有情,只是他一直没有表白,再加上后来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他没有说,她也就装做糊涂,可是他此时却突然就对她说了,说得她绰手不及。
凤于銮没有话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就如他的人一般,平心静气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千妤眼神闪动,她知道凤于銮的承诺绝对可以做到,他本来就是向往自由的人,因为身世的缘故,也因性格使然,因而不喜欢封建家庭的束缚,总是四处游历,更是不喜在朝中为官,和他在一起必如春风和煦,悠游自在。如果说自己不喜欢他,那是假的,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他出众的外表,飘逸出尘的气质就深深的吸引了自己,与这样的男子相伴,必会幸福一生的,可是自己却做不到,她艰难的摇着头:“对不起,我不能……”
凤于銮的神色黯然低落:“为什么,能告诉我吗?是因为八皇……”他不是傻瓜,怎么看不出墨踌对千妤心中深含的特殊情感。
千妤猛的抬头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现在不能走,我现在不能辞官,因为珑儿的死因有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想让凤于銮猜测下去,不想自己的心事暴露在人的眼前,迅速的说出了她找到的借口。
凤于銮的眼光一凝,他看着千妤迟疑了半天才说:“你说什么?”
千妤定了定心神才道:“我说珑儿的死因有疑……”
“此话怎讲?”凤于銮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大着眼睛看着千妤。
千妤一咬牙,走到未盖上的棺盖,轻轻的撩起珑儿的衣袖,将那伤痕露给凤于銮看:“这是我与小雨为珑儿换衣时看到的伤痕,在上面写着二个字,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