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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打破危险的关键所在。

阴湿的地面,蚁虫爬满的穴壁,让凌川不禁打了个寒蝉。昏暗中两星绿光突然燃起,拌着嘶嘶的叫声,一条可以轻易吞掉一个成年人的巨蟒,出现了。

“就是它!”平时柔弱的琴美从身后拔出一把尖锐的弯刀,盯着巨蟒沉声道,“杀了它,取了它的胆,黑苗就无计可施了。”

巨蟒扬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呼出的腥气让凌川腹内一阵翻涌。逃跑已不可能,因为一旦进入攻击范围,蟒蛇能在0.7秒内咬住猎物。

凌川忽然想起看过的一篇文章,将琴美拉到身后,示意她照着自己的方法做,迅速躺下,双腿并拢,背部紧贴地面,右手握住琴美的弯刀,然后双手呈三角抱头。琴美虽感到奇怪,还是照做了。

蟒蛇渐渐游到凌川身边,然后尝试着从各个方向钻入凌川的身体下面,凌川使劲贴住地面就是不让它钻。

蟒蛇感到不耐烦了,便打算直接从头部开始吞食凌川,但凌川此时双手三角状抱头,使头部显得很大,蟒蛇硬吞几次,还差点被弯刀割伤嘴,只好放弃。准备从腿部开始吞食。

看到自己的腿被一点点吞入,凌川的心跳似欲破胸而出。微转头部,他立时看见一双溢满担忧慌乱的眸子正定定瞅着自己,忙用眼神安慰她,同时告诫她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蟒蛇立即会紧紧缠上自己的身体,直到骨头断裂,自己窒息而亡。

当蟒蛇刚吞到凌川膝盖以上的部位时,凌川深吸口气,猛地坐起身,用右手的弯刀顺着它的嘴巴边缘狠狠地割了下去,一直割到脚底板。然后迅速把脚抽出,抓起同样仓皇起身的琴美,以最快的速度向洞口跑去。

半晌,两人回到洞里,蟒蛇已经死了。琴美激动地一把抱住凌川,喃喃说着什么,不待凌川听清便高兴地拿着弯刀去取蟒蛇的胆,但刚取出蛇胆,琴美却一下子倒了下去。

凌川急忙抱起琴美走出山洞,只见琴美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琴美、琴美!”

“她沾染了蟒蛇身上的毒液,引起噬心蛊的反应,最好立刻带她回白苗。”孙小美的身影忽然在空中飘过。

凌川来不及问孙小美为什么知道得这般清楚,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小苍山的方向冲去,在路上巧遇一个白苗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便是负责照顾琴美的石翠,因担心琴美而一路寻来。

两人合力将琴美送回白苗,凌川这才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倒头便睡,只是梦中极不安稳。

醒后,石翠告诉他,琴美作为毒蛊的容器,本应无病无伤,无喜无忧,再配以药物辅佐方为最佳状态。但自从出逃后,没了药物辅佐,她的身体状况日趋衰弱,认识云凌后,更是大喜大忧,这次被蛇毒一激,终于被蛊物反噬,性命垂危。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活下去的!”凌川捏紧拳头怒吼。

“这是琴美的命运,我们无力改变。”石翠垂下眼。

“不不,一定有办法的!”对,打电话给007!

拨通电话,007不紧不慢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有办法,这是18年前就决定了的。如果你受不了,大可结束旅程,提前回来。”

“我不要!除非,你让我再穿越一次,回到琴美出生前,我来阻止这件事!”

“第一,我只是客服人员,不是阎王,没这个权力。第二,阻止了这件事,后来的历史会发生巨大变化,从而造成更多历史遗留问题,我已经够忙了,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难道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堆麻烦?哦,我忘了,你不是人,只是个鬼,你没有心!”凌川对着手机怒吼。

“你就这么想救她?她不作为容器,其他人就要做,这样好么?”

“不,我会阻止白苗炼出这种害人的蛊卵。”

“如果没有这种蛊,琴美也不会出逃,也许16岁时就会和一个苗族小伙结婚,这样好么?”

凌川瞬间沉默了,这样好么?没有毒蛊,琴美就只是个普通的苗族姑娘,不会出逃,不会遇到云凌,更不会遇到自己。

“当然好,我始终要回自己的时代,如果说这次旅程对我有什么意义,意义就在于此了吧。”

这次轮到007沉默了很久,终于在凌川等得不耐烦时开了口:

“我没有这个权力,对不起。”

“我靠,你耍我啊?”

“但是,还有一个办法,你的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一个自称神灵的家伙?”

孙小美?

“她会有办法?”

“是的。”

“你怎么不早说?真是的!”

“……”

“好了,我挂电话了。”

“等等,我还有重要的话要说。”

“什么?”

“……”

“你快说呀。”

蓦地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鬼,其实也是有心的!”“砰”地一声007重重挂了电话。

而凌川也懒得和她计较了,你说和一个鬼计较什么呀?

“孙小美,你在么?”凌川对着手表轻唤。

过了半晌,孙小美的身影飘了出来,“我都听到了呢。”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那你一定有办法救琴美的是不是?难道你忍心看着琴美就这么死去,或是整天活在毒蛊的阴影下,没有一天快乐的日子?”

“不是的。”

“不是?”

“琴美她有快乐的日子。”

是指和云凌在一起的那段么?

“那也很短呀,你难道……”

“别再说了,我答应了。”

“你是说你会救琴美?”

“是的。”

“哈哈,小美你不愧是神灵,在最最重要的关头,还是你厉害!”凌川一扫阴郁,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以至于没看到小美眼底有深深的哀伤飘过。

小美叫来了石翠,两人在屋内商量了好一阵。

最后小美对凌川说,她要和石翠留在琴美身边,而凌川的任务便是在三天内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日出日落,转眼便过去的三天,对凌川却是如坐针毡的难熬。

当石翠憔悴的脸出现在凌川面前时,凌川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成功了,你进去吧,就会知道一切。”

凌川一下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屋内冲,以至于没看见石翠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

屋内,琴美静静地躺着,虽然脸色惨白,但气息稳定,危机,终于过去。

然后凌川就看见琴美的身旁,还躺着一个人,容貌竟然与琴美有九分相似,只是脸色死灰,掩盖着她身体的白布上,布满鲜血。

她是谁?一股寒气从凌川背部窜起。

“小美,孙小美!你在哪?”

小美的身影慢慢现在空气中,脸上有种释然的平和。

“我在这。而她,”小美指了指那具尸体,“是琴美的孪生姐姐幽美。”

凌川一下懵了。

“琴美还有姐姐?你……杀了她?”

小美凄然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18年前白苗炼出了噬心蛊卵,以人作为容器培育如此的毒蛊,这是第一次。不少婴儿都因此枉死。最后,族长选定了他甫出生的孩子,一对孪生姐妹。将蛊卵分别植入她们的大脑和心脏。如果培育成功,那么前者将为白苗控制所有人的思想,而后者将为白苗毒杀所有敌人。”

可怕!白苗的阴谋竟如此可怕!如果毒蛊真的培育成功……想到这,凌川整条背脊都凉飕飕的。

“但是族长的夫人白铃却不忍心自己的孩子都因成为容器、工具而枉死。于是,用离魂术将姐姐的灵魂抽出,安置在一个不起眼的铜灯里。自此以后,那姐姐的身体便成了一个真正的容器。”

说到这,凌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孙小美,双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字。

孙小美的声音细细碎碎,宛若呻吟,“对,我不是什么神灵,只是石幽美……的灵魂。我自小在铜灯里成长,知道我存在的只有母亲。十年后,我终于练成了一种本领,就是让我的灵魂可以幻化为任何形态。时而龙钟老头,时而妙龄女子,时而怪物,时而烟雾。于是,在母亲刻意地欺骗下,苗族人都相信铜灯里住着一个神灵。”

原来宝物的等级是这样“练”成的啊!

“呵呵,不过我没想到会遇见你和琴美。”石幽美微微笑了起来,“我正在考虑要变成什么模样,忽然就看到了你的这个。”

顺着她指的方向,凌川低头看到自己皮带上扣着的钥匙圈,而钥匙圈上正荡着一叠塑封的小卡片,卡片上印着大富翁里几个最受欢迎的人物造型和名字。而孙小美的卡片赫然就是第一张。

原来如此!凌川恍然大悟。

“呵呵,初见我时,你那呆呆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呢。”幽美的眼睛如五月的阳光,忽然就明媚起来。两人想起初见的情景,不由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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