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问你,你到底打算如何摆平这件事?给韩可一个交代呢?”何宇凡直瞅着毕达逼问道。
“我,我,你总得让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欺负韩可的到底是谁吧!”毕达急得只想抹汗,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
“台长,何大哥,我看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毕竟她们对我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韩可看了看何宇凡,又看了看神情紧张的毕达,语气淡然地说道。
“韩可!”何宇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到如此的污辱,韩可竟然有如此的心胸,大度地一笑抹之。
心底对她的好感,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还是韩可有气度,深明大义啊!”毕达感激地看着韩可,带着颤音说道。
“韩可,不如我先送你回宿舍换衣服吧!”何宇凡好心提醒道,另一层意义上,他不希望别的男人再多看韩可一眼,就是毕达这个小老头也不行。
“嗯!”韩可又习惯性地扯了扯身上的那件肥大的外套,径直朝宿舍方向走去。
在不远处停着一辆悍马越野车,车内坐着的,依然是那个戴着巨型墨镜的男子,他蹙紧眉头,侧过头,不满地向一旁的老马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手下也不太清楚,我马上去查!”老马诚惶诚恐地说。
“听着,我不希望有任何异性接近可可,还有,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狼狈!”墨镜男子板着严峻的面孔,冷酷的说道。
“是,老大!”老马欠了欠身,应道。
“杜宅那边有没有动静?”墨镜男子问。
“回老大,暂时还没有发现特别的举动,估计是想过了这个风头才会行动!”老马答。
“嗯,知道了,总之多派点人盯紧点,一定要确保涛涛的安全!因为那对奸夫**,还有那个野种,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属下知道!一定会严加保护二少爷的安全!”
“到了!”来到宿舍门前,韩可止住了脚步。
“哦……”何宇凡脑子还算灵光,立即意会到,他不方便进入,忙说:“我,我在外面等你就好了!”
韩可抿着嘴,昂头扫了何宇凡一眼,又黯然地低下头,说道:“何大哥,今天真的谢谢你!我想,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不用等我了,请回吧!”
“那好吧!我改天再来看你!那,你自己保重!我的电话号码你有吗?”
“嗯!”韩可点点头。
“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记得打给我哦!”
“好!再见!”
“一定要记得打给我哦!”走到楼梯口,何宇凡还不忘回过头来再罗嗦一次。
韩可关上门,靠在门后,思绪万千。
短短的三个月,她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
她骨子里透着的坚强曾告诉她,不能因为失去了他们,而迷失了自己。所以,在人前,她始终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得平静,让自己活得开心一点,可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为什么命运却总是要与她抗衡,她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却总是要处处与她作对,今天何宇凡救了她,那明天呢?还会有谁心系于她呢?
一瞬间,无边的孤独感向她袭来,使她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包括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对人心叵测的恐惧,对余生寂寥的恐惧……
人的感觉是奇妙,也是微妙的!比如韩可对杜泽的感情,在没有失去之前,她一直显然很被动和麻木的,说得更直接点,算是可有可无的心态吧!而如今,她却真正意义上领略到失去一个人是如此的令人痛不欲生,哪怕她极力的混在人群,心还是那么孤单无助,深入不到他们,因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的外表与灵魂一模一样的人,她就会突然觉得好害怕,恐慌!原来她是真的失去他了,在她始料未及之时!舍她而去,走向另一个世界,从此阴阳两隔,魂牵梦里。
打开那本刻录了杜泽为了她上过三档节目的录像带,镜头中音容笑貌还在,举手投足依然那么洒脱自如,谈吐还是那么如轻风吹抚人心。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一直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原来是这么的优秀!甚至还愿意为了她,放弃整片森林。
只可惜,她知道得也未免太迟了,再也没人会轻轻附在她的耳边,情意绵绵地喊她宝贝,再也没有在暗夜里呼唤着她的名字,在无限的思念的情怀里,为了她忍着痛吟诗作画了……
清晨,缕缕晨曦透过粉红色的窗帘未闭合的缝隙射了进来,照在乳白色的地板,照在韩可冻了一夜的身子上。
搁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一边振动一边唱起了歌,韩可被铃声猛地惊醒,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双手用力地撑着地板,挣扎着站了起来,将手机抓了过来,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说:“喂!你好!我是韩可!”
“韩可,早啊!我是何大哥啊!”电话那头响起何宇凡磁性味十足的嗓音。
“是何大哥啊!早!”韩可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刚起床吗?”他问。
“嗯!”她简单地答。
“我现在就在你宿舍外的等你,一起喝早茶好吗?”行事急性,雷厉风行,向来是何宇凡的性格,经过昨晚的反复思量,他认定她了,所以他很急切的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韩可犹豫了片刻,应道:“嗯,好吧!”
十分钟后,韩可换了一身宽松的休闲装,出现在何宇凡的面前。驾着那辆新买的宝马X5,一待韩可刚坐稳,何宇凡便急速飙车而去。
用了没多久,他们俩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看起来不大,生意却非常火爆的茶餐厅。
何宇凡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一进门,店员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何律师长何律师短叫个不停,还特地为他留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以前有过来这里喝早茶吗?”何宇凡呷了一口店内特地为他们冲泡的一级铁观音茶,不经意地问。
“没有,第一次来!”韩可如实作答。
“我可是这里的常客,而且知道这里的点心真的很不错哦!一会你吃过就知道了!还有这个茶,你一定要细细品尝一下,你会发现,它跟你平时喝的铁观音有一定的区别!”何宇凡将自己面前的空茶杯酌满,又说道。
“是吗?”韩可平时很少喝茶,为了提神,她一般都咖啡,所以对品茶,她真的没去研究过。并且她也没那个心情去研究。
“嗯,这里的铁观音,是采用的天然山泉水煮沸,冲泡而成!对了,你喝过铁观音吗?”他煞有介事地问。
韩可摇摇头。
“那就你无法比较出它的不同,如果平时喝过自己泡的那种普通的铁观音,再喝这里泡的铁观音,你会发现,这里泡的多了一份清香,多了一份甘醇!还有,据说铁观音对人体也有多种功效,比如有抗癌,抗衰老,提神益思,减肥健美,杀菌,清热降火,还有解毒消食去油腻,明目清心等作用,所以啊,为了确保身心健康,平时真的要多喝哦!”看来何宇凡不止是一个出色的律师,还是一个品茶高手,可惜他说了半天,却激不起韩可一丝的兴趣。
“韩可你知道吗?对于这个铁观音,还有一个传说呢!”看着双手握着温热的茶杯,埋头沉思的韩可,何宇凡并没有打退堂鼓,还是围绕着茶的话题,问道。
韩可只好又摇摇头。
何宇凡清了清嗓门,学着说书人的口吻说道:“相传,1720年前后,安溪尧阳松岩村(又名松林头村)有个老茶农叫魏荫,勤于种茶,又笃信佛教,敬奉观音。每天早晚一定在观音佛前敬奉一杯清茶,几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有一天晚上,他睡熟了,朦胧中梦见自己扛着锄头走出家门,他来到一条溪涧旁边,在石缝中忽然发现一株茶树,枝壮叶茂,芳香诱人,跟自己所见过的茶树不同……第二天早晨,他顺着昨夜梦中的道路寻找,果然在观音仑打石坑的石隙间,找到梦中的茶树。仔细观看,只见茶叶椭圆,叶肉肥厚,嫩芽紫红,青翠欲滴。魏荫十分高兴,将这株茶树挖回种在家小一口铁鼎里,悉心培育。后因这茶是观音托梦得到的,取名‘铁观音’。”
聪明的韩可,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是在极力调节气氛,让她沉闷的心情活跃起来。看在对方如此卖力的份上,何宇凡的故事讲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认真地点点头,说:“真不知道,我们喝的这个铁观音,不但对身体有那么的好处,还有这么一个传说!”
见到韩可终于笑了,虽然有些勉强,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一桌子丰盛的早点,韩可在何宇凡的鼓动下,每一份都尝过了,说实话,味道确实还不错,从前的早餐都是大哥为她张罗的,她从来没想到来这种地方吃早点。来了才不知道,这里竟有如此的美味,如虾仁饺,蒸饺,凤爪,萝卜糕,玲珑剔透的小笼包等。细细的品尝完,她空虚的胃,才稍稍有了感觉,面色随之泛起了粉红粉红的色泽。
喝完早茶,何宇凡执意要开车送韩可回电台上班,本来他还想跟进台里,顺便提醒提醒一下毕达。却被韩可拦了下来,他不便勉强,只好一直目送韩可走入电台的大门,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了,他才肯离去。
“韩可,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刚入办公室不久,毕达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电话就打来了。
“台长,你找我啊?”韩可敲门而入,立在毕达办公桌前的不远处问道。
“嗯,韩可,你来看看,昨天欺负你的是不是这几个人?”毕达将搁在桌面上的那张写有人名的A4纸,推到了韩可的面前,问道。
“台长,算了,只要她们知道悔过,我不想再跟她们计较了!”那张名单,韩可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神,说道。
“韩可,不是台长说你,有时候你就是太仁慈,虽然你已经说服那个何律师不告我们台里。但是,所谓国有国法,台有台规,就像何律师说的那样,我们台里的台风太过混浊,身为台长的我,一定好好整顿整顿一下风气才行,做为一个俱有公众形象的电视台,怎么可以让那些低素质,心地不纯的人坏了电台的名声……”毕达的老毛病又犯了,逮着一个话题,又开始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起来。
“台长!”也只有韩可,敢于打断他的话。
谁说不是,在他还是主任的时候,面前这个小丫头就很喜欢跟他作对,可是他从没有往心里去,反倒很欣赏他的个性,敢于直言,追求事实的真理。
只可惜,几经风雨,当初的那个小丫头的似乎经不起磨励,率直的性格起了本质性的变化了。变得隐忍,沉闷,与世无争,任人宰割也可以一笑置之的地步,这是什么力量让她有如此之大的改变呢?
这样的她,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毕达在心底开始暗自为她担心起来。
“媚姐,你说,那件事都过去了半个月了,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是不是那天那小子吓唬咱们的啊!”一群女人又在洗手间不期而遇,她们都在围媚姐的四周,带着有些不安地口吻问道。
“管他呢,那天那卷录像带被我扔进火盆里烧了,无凭无据,就是真的去法院告我们,只要我们抵死不承认,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的!”当时毕竟理亏,媚姐听了何宇凡的一席话,是有些心慌,事后,她在洗手间的地板找到那盘录像带,顿了来了精神,对方虽然在理,可是如果要讲法律那就得讲证据,他们连主要证据都没有,能奈她何?
“媚姐,我们姐妹几个,可真是靠你了!要是到时真有什么事,你还得罩着我们点啊!”
“放心!一定不会有事!都过了半个月了,要有事,早就有了,哪还等到现在啊!”媚姐对自己是越来越有信心了,说话的语气开始狂妄起来。
“老大,可可身边那个男的资料,我查到了!”老马捧着一份资料,匆匆忙赶了过来,站在了墨镜男子面前,略喘着重气说道。
“说来听听!”墨镜男子一个漂亮的转身,撩起黑色的风衣自然翩翩起舞,背对着老马,说。
“他叫何宇凡,是韩林的大学同学,现是省级人民法院的律师,年龄三十六岁,未婚……”老马将何宇凡的个人简历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后,静静地等待他口中的老大发话。
“去找人给他一点教训!提醒一下他,离可可远一点!”墨镜男子依然背对着老马,大手一挥,轻启唇齿,扬起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说道。
“是,老大,属下这就去办!”老马微微鞠了鞠躬,退出门外。
墨镜男子,走到别墅的巨型落地窗前,听着潮水拍打着礁石,发出噼啪的声响,他的思绪也是飘得很远很远,沉默良久,只见他用力握紧拳头,青筋凸起,猛地锤向雪白的墙壁,失控的喊道:“化巧云,吴志,杜澌,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跟你们算清楚这笔账的!”
发泄完,孤独磨灭了他的意志,整个人像霜打的叶子,虚脱地垮了下来,双手扶着窗棂,看向远方扬起风帆,在浪涛中乘风破浪,摇摇欲坠,他口中呢喃:“可可,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日子,你可千万不要爱上别人,要不然,什么时候才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何宇凡刚处理完一件民讼案件,夹着文件从法院大门走了出来,在他满心欢喜地坐上自己的宝马,车子刚一启动,只觉车身一歪,沉了下去,他心里一惊,急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一看才知道,原来车子的前轮胎,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个洞,气全跑了。
见此情形,他却憋满了一肚子的气,这是哪个缺德鬼啊!这可是他的新车啊!才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啊,心里那个疼啊!真是无以言表啊!
他气得来回在原地跺脚,车子本身又没有备用轮胎,这一时半会,让他去哪找修理厂去啊!索性蹲了下来,细细观察了一番车子被扎破的地方。赫然发现在轮胎的背光面,用一枚细钉钉了一张小纸条在上面,何宇凡一把抓了过来,轻声念道:“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我们老大提醒你,如果不想自己新买的车子再发生类似的不幸遭遇的话,那么,就请离韩可远一点,谨记!”
何宇凡将手中那张电脑合成的纸条,翻来覆去的研究,也找不出一点线索。
一想到敌在暗,他在明,额头就直冒冷汗。他知道,干他们律师这一行,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所以收到这恐吓的字条,不足为怪,可是从内容上看,对方好像是冲韩可而来,这让他第一时间想起对方会不会是自己的隐形情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