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有人要害……我……”染香虽然醒了,却仍是气息奄奄,恐慌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虽比方才好了少许,看起来却仍旧虚弱至极。
“别说话,这会儿别多说话,大夫一会儿就到了。”夕鸢握住她的掌心,声音轻缓却十分有力,“等你有力气了,再来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无论是谁要害你,都有我替你做主!”
过不一会儿,果真大夫匆匆来了,夕鸢让出塌旁位子,要大夫为染香好好诊治。云谨已经命在外头张望的一干下人都各自散去,夕鸢沉沉吁出一口气来,同应少棠走到外室,蹙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应少棠斟了一杯茶给她,温声道,“染香姑娘既已醒了,又有大夫在屋里,王妃不必太过担忧,先喝杯茶压压惊罢。”
夕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仍旧问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这心里的惊吓,十杯茶也压不下来。”
“说来也是凑巧,前两日雨水充沛,有几口井中的水都溢满了出来。我在王府中四下查看井口之时,却忽然发现在后院墙下的那口枯井,井口不知何时被个石块封了起来。我当时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对,遂找人过来将石块搬开,一看竟发现井底有人。”应少棠眉头微皱,眸中深意似乎也在想着什么,“救上来后才发现是王妃身边的染香姑娘,当下我便命人去找了大夫来,事情始末就是如此。说来真是染香姑娘命大,若不是赶上我查看井口,只怕……她真是要活活被闷死在里头。”
夕鸢忍不住抬起手掌用力一拍桌沿,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来,她咬牙恨声道,“这是想除去我身旁的人了,府中风平浪静了一阵子,我还以为她们肯收敛些,没想到竟如此狠毒!你说的对,这次多亏染香命大,那些人势必也想不到她还能活着。若是她看清了害她人的模样,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忍,一定要讨一个公道给她。”
应少棠见她动怒,不禁温声道,“王妃息怒,好在如今香姑娘并无大碍,那些在王府中为非作歹的人,自然是要发落的。这件事情,以我之见还是要告诉王爷为好,毕竟险些闹出人命。”
“自然要告诉,怎么能不告诉?”夕鸢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她入府之后待人一贯笑意融融,从未如此发怒过,“让王爷擦亮了眼睛瞧瞧,这府里头都养着些什么猛虎野兽呢!一个个的整日伺机而动,就恨不得吃了我才好!”
她说罢又冷然笑道,“今日推下去的是染香,明儿个就是云谨,等后日大约就是我了。”
“动怒无益于身子,王妃要保重自身才是。”应少棠走上前来,又将桌上茶杯递到她眼前,声音放得轻柔缓和,“染香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况还有王妃肯替她做主,必定不会白受委屈。”
这会儿里头的婢女出来道,说大夫已经诊完了脉,又开了方子,前去熬药了,又说染香含了参片后,气色比方才好了些许,也能说出话来了。
夕鸢闻言即刻起身走入内室,染香见她来了便想撑起身子,忙被夕鸢摁了下去,皱眉轻斥道,“你如今这样虚弱,还闹什么虚文礼数呢?这会儿觉得如何了,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疼痛,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染香摇了摇头,眼眶蓦地一红,泪珠顺着脸颊向下滚落,“小姐……奴婢吓死了,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小姐了……”
“傻丫头,怎么会呢,别哭了啊。你这会儿身子虚,流泪不好。”夕鸢用帕子小心替她拭净泪花,又说了几句安抚之言,半晌后才绕道正题上来,“你可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染香似乎仍旧有些惊怕,忐忑不已的摇了摇头,咬了咬唇瓣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早起的时候,本想去服侍小姐梳洗,结果走到碧波清漪湖边的时候,忽然发现凑过来几尾极大的鲤鱼,奴婢见了喜欢的不行,谁知一看旁边还放了些鱼食,大概是别人喂完没有带走的。奴婢便拿起鱼食,投进湖中,然后……然后奴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夕鸢蹙起眉头,喃喃道,“你是被人扔下井的,并非是被推入池中,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奴婢也不明白,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奴婢在一口井里。奴婢当时吓坏了,拼了命的喊,可井口却被遮住,那井又极深,奴婢根本没有法子上来。”染香说着,忍不住身子一抖,眼圈儿又红了起来,“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奴婢就慢慢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再后来……奴婢就又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姐了……”
“你在井中或许是因为喘不上气才昏了过去,可是在湖边……”夕鸢有些不得其解,却在这时,听见应少棠站于身后低声开口。
“王妃不妨瞧瞧染香姑娘的手,既然姑娘会在湖边无缘无故昏厥过去,那鱼食只怕大有玄机。”
夕鸢听罢眸子一亮,连忙拉起染香双手,仔细端详之后却没有瞧出什么异样,她便小心将手指凑到鼻尖一闻,果然觉得眼前仿佛晕眩一下,神智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她赶忙放下染香双手,神情带上几分惊异,回眸看向应少棠道,“有人在鱼食上下了迷香,这该是多厉害的药效,只能将染香迷晕之后,再拖她入井中。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出来,可见绝非朝夕的主意了,是想着一下子置染香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