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莘菲只觉口渴难耐,想要唤人,又觉喉咙火烧似的开不了口,强撑着身子想要下床,脚刚碰到地面,然韩丽芸的话又勾起了赵宣琳和张芳榆二人的心事,自己陪着韩张氏守岁
又长了一岁。身子就软得往地上倒去,莘菲眼见三人气氛凝滞,赶紧打圆场说道,“都立着干什么,快快坐下,这厅上原也宽敞,咱们姐妹这么说说话,观观鱼,岂非也是乐事一桩?”
三人这才各自坐了下来。莘菲吩咐书儿、篆儿奉了茶上来。自己则看向韩丽芸,说道,“还没恭喜姐姐呢!”
韩丽芸神色淡淡,并不多少喜意,“谢谢妹妹。也恭贺妹妹了,获封郡主,又有赐婚,当真是双喜临门了。”
莘菲说道,“皇后娘娘错爱。”还是上次进宫时听赵宣琳说的,说是皇后也给四皇子赵宣洵定了婚事,就是这北全侯府的嫡女韩丽芸了。现下赵宣洵立为太子的呼声最高,韩丽芸俨然就是准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了。
韩丽芸叹道,“可惜丽芸为女儿之身,若为男儿身,定要去闯出番事业来。”
张芳榆用帕子握了嘴笑道,“韩姐姐疯魔了,男儿身有什么好的,我说还是女儿身好。”
赵宣琳端了茶杯只笑不语,韩丽芸接着说道,“你懂什么,咱们做女儿的,半点由不得自己,就连嫁人也都是父母之命,实在是太过拘束了。”
莘菲心下暗赞这韩丽芸的男儿之气,莘菲正想着这下可得结实地摔上一跤时,二人也都有些怔住了。此时已是秋初,暑气落下,秋风起时,银线纱帷被吹得四散而开,厅上的四个女子神色均有些愁惘。
莘菲见此,拍了拍手,赞道,“韩姐姐好气度。就是这话,谁说咱们女儿家就只能终日愁情相对呢。纵然婚事不由人,但幸福总是可以自己掌握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莘菲站起身来,掀了银线纱帷,走到阳光之下,浑身沐浴着秋日的阳光,连脸上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姐妹们,看这秋日的阳光,多么明媚动人,纵有秋意,也挡不住这无孔不入的阳光。”
听了莘菲此话,赵宣琳和韩丽芸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了秋日的阳光之下。张芳榆看那日头还晒着,犹豫着不敢站出来,还是韩丽芸拽了她一起站了出来。莘菲深呼吸了一下,闭了眼,“你们感受到了这秋日的美好了吗?”
其她三人也都深深吸了口气,顿觉豁然开朗之意。赵宣琳说道,“是啊,人生苦短,何必总纠缠于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莘菲笑道,“这才是了。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纵然咱们也是一样,但未来总还是可以自己去走的。没试过怎能轻言放弃呢?”
韩丽芸也点头称是。张芳榆的脸上也还是懵懂的样子,赵宣琳看了她这样,“噗嗤”一声笑了,“芳榆妹妹,还是别想了,咱们去尝尝姐姐做的双皮乳吧。”
莘菲也笑了,便扬声唤书儿篆儿去端备好的双皮乳来。众人便进了厅里,坐下来说笑着品尝着双皮乳。
这日子就这么如流水般过去了,莘菲每日里都陪着韩张氏做做针线,自从赐婚的圣旨下来,韩张氏就带着莘菲赶制嫁衣,莘菲凭着本尊的记忆,慢慢也能做上针线活,就是速度不快,好在书儿篆儿这几个丫头的手艺也不错,也能帮着做点边角的活。
转眼就到了年关,这是莘菲到这世的第一个新年,三十的晚上,莘菲吩咐顾大嫂好好做了桌子菜,还备了铜火锅,莘菲和韩张氏梓哥儿坐了一桌,叫周嬷嬷和古嬷嬷带了书儿画儿篆儿和琴儿并顾大嫂坐了一桌,热热闹闹和和美美地过了个新年。吃了晚饭,发了赏钱,莘菲便打发了梓哥儿去睡,却没想到跌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之中。,莘菲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慌乱。本尊的生日在四月,开春之后满了十五莘菲就该及笄了,纵然无数次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自己还是会害怕,会担心。
年后的元夕,莘菲照例进宫,拜见了皇后,又去见了赵宣琳,姐妹二人见面不胜唏嘘。赵宣琳已定于四月十八出嫁,张芳榆也已被接到了宫中备嫁。谈到莘菲的及笄之礼,赵宣琳命身旁的宫女拿了个酸枝木盒子来,递给莘菲,“姐姐,你的及笄妹妹肯定是不能前来了,这个,就当是妹妹给姐姐的贺礼吧。”
莘菲接了过来,打开来,原来是一根通体碧绿润透的玉簪,莘菲感动不已,姐妹俩抱头很是感慨了一番。
回到府里时,莘菲便已觉得头痛不已,鼻塞耳鸣,回来连给韩张氏请安都难以支持,倒在了床上起不来了。
书儿篆儿也吓坏了,赶紧去回了韩张氏,韩张氏也扶着周嬷嬷的手来了。韩张氏摸了摸莘菲的额头,便觉烫手,吩咐了紫樱赶紧去请大夫,又吩咐了周嬷嬷去厨房熬姜糖水来。
到了这世,莘菲还是第一次病得这么厉害,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浑身疼痛,一点力气也没有。一时大夫来了,书儿便将帐幔放了下来,将莘菲的手上的镯子都推到了肘上,拿了帕子搭在了莘菲的手腕上,这才请了大夫进来,大夫请脉之后,被韩张氏请到了外堂,奉了茶之后,大夫言明是受了风,加上劳累,有些发热而已,只需服药静养即可。韩张氏这才放下心来,命周嬷嬷看大夫开了方子去拿了药回来熬。
待到喝了药,又用了水漱了口,莘菲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韩张氏也这才放下心来回房休息。书儿、篆儿打理好莘菲的事也都下去歇了,只剩紫樱留在莘菲房间外的隔扇的地榻上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