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了面,又换了身家常穿的月白长裙,重新梳了头。莘菲才叫周嬷嬷和紫樱姐妹俩进来说话。
莘菲斟酌着开口说道,“周嬷嬷,我与母亲商量了,想着要收养个男孩,你想想看,这京城内可有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
周嬷嬷听闻惊呼道,“姑娘,您要收养个孩子?”
莘菲脸红了,嗔道,“嬷嬷,您说什么呢。是我想替母亲收养一个,日后……”莘菲脸更红了一层,“日后我出了门子,总要有个人照应着不是,咱们府里先下都是妇人,总是有些个不便的。”
周嬷嬷笑道,“老奴一时嘴快,姑娘莫怪。”说罢也低头想着。一旁立着的紫樱开口说道,“郡主,请恕奴婢多嘴问一句,您是要收养来做小厮还是做个家丁什么的?”
莘菲听这话,好像她倒知道有地方可以去收养的。便笑着说道,“是收养来做弟弟的。要好好的教养他,将来替我颐养老母亲的。”
紫樱听莘菲这么说,便微微有点脸红,说道,“不瞒郡主,奴婢与紫槐都是孤儿,是被主人从上善堂领出去的。郡主若是想要收养,奴婢可带您去上善堂看看。”
莘菲大喜,但也不忘问一句,“你的主人?可是东平侯爷?”
紫樱、紫槐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答道,“是的。”
莘菲又问道,“这侯爷到底是干什么的?”说罢又补充道,“呃,我的意思是,他的官职什么的。”
紫樱、紫槐二人犹豫了一会,然后二人跪下请罪道,“请郡主见谅!有关主人的事,奴婢二人实在不能私下里告诉别人的。想必侯爷日后会告诉郡主的……”
莘菲暗哂,这两个丫头嘴还挺紧的。不过这周士昭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神神秘秘的,改日得找他好好问问,既然以后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家底必须得摸清了才行。
叫了紫樱二人起身,笑道,“多大的事,日后再问吧。既如此,咱们明天就去上善堂。周嬷嬷,你叫上古嬷嬷,明天咱们一起去。”
周嬷嬷答应着,紫樱二人也起身去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了。莘菲自歇下不说。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莘菲便去辞过韩张氏,留了书儿、篆儿在家,只带了紫樱、紫槐并古嬷嬷和周嬷嬷,一行人没有坐郡主的仪制车辇,一应郡主的仪制都没用,这也是莘菲的主意,郡主的招牌打出去,也怕有小人怀了坏心之意。只叫冯大租了辆璎珞宝盖的马车并一辆青油马车,莘菲带着紫樱、紫槐坐了璎珞宝盖的车,紫樱自己坐在车辕上驾车,另一辆就由冯大自己驾车,两位嬷嬷坐着,向着上善堂驶去。
这上善堂在京城北郊的一处僻静的院子,后边便是香山,院子前边还有着鱼塘,不远处的山脚下还有个庵堂。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倒也是个清静所在。
莘菲扶着紫槐的手下了车,站在上善堂的外墙之外,很是感叹了番这里的清幽,很有些现代的农家乐的意思。
紫樱上去叫门,吱呀一声,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见是紫樱,便高兴地大叫,“紫樱姐姐”回身便往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姑姑,姑姑,紫樱姐姐回来了。”
紫樱不好意思地请莘菲进去,“郡主莫怪,这些孩子都野惯了,不懂规矩的。”
莘菲一壁往里走,一壁笑道,“这里你们以前也常回来吧,孩子们都很喜欢呢。”一旁紫槐扶着莘菲往里走,一边说道,“可不是嘛,奴婢们以前有空就回来,给他们带点吃食、衣裳什么的。”
刚走到上善堂的大厅,就有一群孩子拥着一个身着天青色布衣长裙,微微笑着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这妇人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五官甚是齐整,想必年轻时也是个貌美的女子吧。最难得的是这妇人通身毫无贵重首饰,头发也只用一根竹簪挽起,但那双眼睛,似是看遍了世上之人,见惯了人情世故般,神情从容,淡泊无波。又似乎蕴藏着无限深意,让人看不透,端的是高贵凛然!
紫樱、紫槐二人见了这妇人,赶紧上前拜了,“见过姑姑,姑姑近日可好?”
这妇人虚扶了一下,“多谢你二人记挂着。我很好。这位是?”
紫樱赶紧说道,“这是静言郡主。”又向着莘菲说道,“这是咱们上善堂的管事,若姑姑。”
那妇人听言,笑了笑,也只是微微颔首,“民妇见过静言郡主。”说罢打量了会莘菲,“静言郡主好风度。静若扶风之柳,想必也是言如珠玑吧。只是以前倒没听过……”
莘菲淡淡地笑说,“若姑姑谬赞了。莘菲原是皇后娘娘近日里才封的,出身寒门,承蒙皇后娘娘错爱。”
若姑姑眼里有一抹厉色闪过,“哦,皇后娘娘亲封吗?郡主好福气。”随即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一旁簇拥的孩子们早已耐不住了,都腻在紫樱、紫槐身上,缠着讨要吃食。莘菲示意二人去将后面车里的东西都搬下来。
这边,若姑姑已经领了莘菲往正厅上走,说是正厅,其实就是个开阔的敞厦而已,摆了张八仙桌并两排太师椅,正厅之后便是两排厢房,颇有些现代集体宿舍的样子,还依稀看得见后院里晾晒的床单之类的。
若姑姑引了莘菲坐在了东面上首的太师椅上,一会儿就有个刚留头的小姑娘端了茶水过来。茶碗均是白瓷,虽不贵重,但胜在洁净,莘菲端起来轻轻啜了口,竟然是碧螺春,清香袭人,汤色碧绿。莘菲不由赞了口,“真是好茶。敢问若姑姑,这可是洞庭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