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女人,你到底,想出方法没有?”天亮了,单于派来一个懂汉话的士兵在帐外远远地问道。阿娇额头上出现了薄薄的汗水,方法,有!但是药物,不知道对不对!
还有一味,到底是什么?这古方,到底有没有用?阿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一阵胸闷。
算了,拼一把!她回道:“找到法子了,马上能解决了。”
士兵大笑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就等着你治好了。”说完就再没了声响。
“真,真能治好吗?”浑邪王自己都不确定了,带着迟疑地问道。太多次希望破灭,眼前这个安静娟秀的女子能治病?他不相信,只是,有人陪陪自己,总是好的。
阿娇郑重地点了点头。在一阵巨压下,终于想起了最后一味药物:三分蓝山!
“太好了,写好了!”她用纤长的手指,写下了一行字,欣喜地语音都在抖。老天,从来青睐坚定坚持之人!
“哈哈哈……”浑邪王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觉得所有的苦痛,都散开,眼前这个女子的笑靥,是如此甜美。
他们,真的获救了。
“我要药!一两生石膏、一个知母、三个玄参、四分麦冬、两钱柴胡。三分蓝山!”阿娇冲着帐篷,大喊起来。不多时,一大堆东西,被扔在了帐篷外。
“这里,常山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还没等阿娇高兴多久,那士兵就粗声粗气地说道,果然,当她翻看那一堆东西时,连炉子都备好了,却没有那一味常山!
秦子慕带她识别过药理,但因为这是古方,常山,她虽说听过是什么样子。但士兵根本找不到,她说了也是白搭?难道,好不容易能够解决的局势,又成了僵局?
阿娇神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最痛苦的莫过于浑邪王,还以为,自己的病能治好,又能挣扎沙场,建功立业,却是镜花水月,让人白开心一场而已!
看来,这一场病,是不可能治好了,他又开始发起烧,想要呕吐起来。全然都像是被点燃了,热的想挣脱一切。
阿娇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慢慢热了起来。在这样的密封的帐篷里呆了一夜,她本就受伤的身体,抵抗力更是低下,这一会,也开始觉得身子虚空发热!
常山,到底是什么?这一味救命的药,到底能不能找到?阿娇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视线越来越模糊……
时间无几,东西无处寻,难道要死在这里?阿娇整个身子都开始打颤,迷迷糊糊间,看到垂下睫毛,紫瞳越发黯淡的浑邪王,想起自己的孩子,那个白嫩嫩的孩子,立刻摇了摇自己的头,撑住!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过!
她握紧拳,上前一步,拿起那些士兵扔进来的东西,在密闭的帐篷里走了一圈,最终,咬着牙撑住头昏目眩,拿起那些东西,决然地掀开帘子。药材不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阿娇不会生火,拿出个炉子手足无措,可是那些匈奴士兵早就离得远远的,踮起脚尖眺望,才能在外围看到一队黑压压的人影。
“来一个人!”阿娇站在迎风处大喊。
那些士兵像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喊声。被众人簇拥着的伊稚斜单于,勾起了一丝冷笑,远远地对着阿娇扬起一个讽刺的角度,那么醒目!
阿娇转过身,倔强地抿着嘴唇,开始将木柴一根根拿出来,码成一堆,放在炉子旁,自己生火。
“咳咳咳……”浓密的黑烟不断地冲上来,让阿娇整个人都成了一只花猫,她凑近上半身,不停地吹着气,以便升起的火能更旺些。烟气熏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火光使惨白的脸带上了不健康的红晕,阿娇不断地咳嗽,却是缓缓添加着木柴。
荒漠上突然刮起了大风,火势立马窜高了,阿娇还还不及欣喜,就发现火向着自己烧来,她急忙缩回放木柴的手臂,木柴就重重地掉了下去,猝然不防地溅出三两颗亮晶晶橘色的火星,扑在了阿娇的粗布衣裳上,缓缓蔓延,呲呲地响着,焚烧出一条黑边,阿娇连忙跳起来,将那一声尖叫吞入口中,用长长的袖子扑打火烧。身子急急地往后退,匆匆忙忙已经不顾他想,却忘了身后是她亲手堆起的木柴。
阿娇脚后跟一绊倒,“啪啪”一堆的木柴倒下,木柴倒得太快,她只来得及护住肚子,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火灭了,她人也被埋在了一堆木柴里,整张脸灰扑扑的,唯有一对眸子亮晶晶地转动着,像是整片星河,都坠入了她的眼眸。
“哈哈哈……”伊稚斜单于越看越好笑,竟是放声大笑起来,阿娇憋屈地从一堆木柴中爬起,却不料木柴被削得圆滚滚的,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脚下一划,眼见着,整个人要向着炉子倒去,那可是烧的通红的火炉,那是被风吹高了火势的炉子,阿娇瞪大了眼睛,那压抑着的尖叫不由发出,整个人,向着倒去。
这个方向,她的容颜,肯定要被烧毁,阿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却见,远远地,一支箭比阿娇倒下的速度更快。带着风的呼啸,整支箭射中了炉子,将炉子向着另一边射倒了,角度一交错,阿娇正好倒在了厚厚的黄土上,用双手撑住了地。
她有些狼狈地扶起那一个她生了半天火的炉子,却见,炉子上的火已经灭了。她眼睛都没眨,又蹲下身子,重头开始。
这一次,她小心再小心,总算安然无恙地将炉子放上去,开始烧起药材。在冷风的吹拂下,晕乎乎的头疼也好了不少,她打起精神,紧张地看着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