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醒了。”是陈述句的语气,不是疑问句。
“……”迷茫的眼神对上那犀利的视线。
“怎么还没清醒过来吗?”太夫人坐在檀木椅子上,旁边站着那个张妈,厌恶的眼神,让锦年觉得她像个垃圾。
“醒了……”喉咙沙哑难耐,却是不能够去喝到水,只好忍着喉间的不舒服回答,虽然她这样对自己,可她毕竟是龙少邪的奶奶,自己的长辈,对她的尊重不能够少。
“醒了就好。”太夫人动作优雅的将手交叉摆在身前,缓缓开口“醒了就好,那么现在去把今天早晨我交代的任务完成吧!”
锦年给了她尊重,可是相反的,太夫人连她最基本的尊严都要剥夺。
撑起身子,坐在床上,传来一阵阵眩晕感,过了好久才缓过来,锦年知道这是因为睡眠不足和这一天没进一点食甚至是滴水都不曾沾过的原因。
下意识的伸出舌舔了舔干燥的唇,这才让自己能出声“太夫人,我是嫁到龙家而不是卖到龙家,是你们龙家的佣人,我没有意务更没有责任去做这些事。”
“当然,伟大的太夫人您可以用你是我的长辈的身份来命令我,不过,古语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虽然嫁在你们龙家,却是龙少邪的女人,而太夫人您呢!不是丈夫,只是奶奶,长辈,所以我完全可以忽视您无理的要求。”看到太夫人张口欲言,锦年赶紧说道,就想堵住她的口,她苏锦年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特别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不是没想过她听到这话会生气,也不是没想过她会有别的什么反应,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居然笑了,而且还笑的那么得意……
心中惊讶,却不言语。
“苏锦年,你这话的意思是只有邪儿的话你才听?或者说是你想见邪儿?”太夫人眯了眼睛,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就那么直直的射向锦年,被猜透心事的锦年让那目光盯的心中一片慌乱。
只道:“是,那又怎么样!”说完这话,锦年都不由得想要发笑,想要见自己的丈夫,却是还要用这样的借口,你说多可笑。仿佛没料到,锦年会这么直白,太夫人的眸光暗了几分,不过立刻便恢复了清明。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她站起身子道:“好了,你说的其实也对,我只不过充其量算是你的奶奶,没有权利命令你去做些什么,那么早上的事也就作罢……”
锦年心中有不解闪过,她怎么一下变的这么好说话了?这不解持续了不过几秒,因为太夫人接下来的话为锦年解答了她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的原因。“活,你可以不用做了,不过邪儿嘛!你怕是见不到了,他这会正陪着语儿去外面玩去了……毕竟明天就要过年了,这北京城里这么好玩,他们不也得乐呵乐呵。”虽然宫家老爷的地位也不过就是和锦年父亲差不多,都是龙老太爷爷的旧部,然而在对宫语和锦年的态度上则是完全不一样的,宫语虽是个弱智儿,太夫人却是格外的看得起她,当着半个孙女在疼着。
“张妈……你告诉告诉少奶奶邪儿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太夫人将那声少奶奶咬的格外的重,语气里无不充满了讥讽。
“小姐,您忘了,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少爷带着宫小姐出去玩都是不回来的了吗?”张妈是太夫人的陪嫁丫头,在太夫人嫁给龙老太爷的那个时候,大户人家还有这习俗。
“哟,瞧瞧,瞧瞧,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不中用咯……”太夫人跨出房门那刻,将声音放的更大。
“小姐说的是那的话,就小姐记忆这么好,那里老,肯定是因为突然多了一个生人,小姐您没适应过来……”跟了太夫人这么多年,岂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道理。
脚步声远了。
主仆两人一唱一和的声音却停留在锦年的脑海,许久不曾散去。
伤心吗?她不知道,难过吗?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此时她的心在滴血,一点一点的,像是要抽干她的生命。
敲门声响起,是一道温和的让锦年想哭的声音。
“苏老师……”逆着灯光而来的是翩翩白衣少年。
温文儒雅,这样的少年仍谁也想不到会和那个暗夜里的魔鬼有联系。
“恩?”听到有人喊许久未喊的称呼,锦年抬起眼眸,眼里倒映着让她熟悉的样子。
“慕亦风……”沙哑的声音里有哽咽,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恩,我在。”少年踏步而来,皮质的鞋子踩在地毯上发出响声,坚定而有力。
锦年只觉得温暖,还虚弱的身子像是突然有了力量,扑到刚刚走到床边的慕亦风怀里。“慕亦风……”哭声如期而至。仿佛他的臂弯便是温暖港湾。
“怎么了?”声音一如他淡定的性子,不急不缓。
“呜呜呜……”锦年不说话,只是埋在他的怀里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
“乖……别哭了,告诉我怎么了?”而果然,慕亦风也将她当成孩子一般的安抚,有力的大手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道轻拍她的背,让人听了舒心的声音问着温暖的话语。
慕亦风不知道锦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几个兄弟许久未聚,今天好不容易聚齐除哥哥以外的人,他们当然去痛痛快快的把酒言欢了,直到刚刚回来,饭桌上未见锦年,而邪又陪宫家那小丫头玩去了,他不放心,匆匆放下碗筷,就一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