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严肃的脸色有些尴尬,隔了半响终于道,“把牌位给我吧!你娘的牌位不应该摆在这儿的。”
若倾城转身,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冷静道,“是不应该摆着这儿,所以今日我就带着娘一起离开。”抱着牌位的双手紧了紧,她要带着娘一起离开的。
若涛世微微一愣,双目失神,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都离开了这么多年了,他居然是今日才记起她的牌位。
他平复了一下心底的情绪,用愧疚的眼神看着若倾城,诚恳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你娘的牌位应该放在祠堂的。”
她心底冷笑,放在祠堂,亏你这么多年还能记起娘。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回神的宫画纱,火冒三丈,要知道这冷清换的牌位要是进了祠堂,那么百年之后,她的牌位又该搁在哪里?这次她再也不能退让。
面对她的质问,若涛世也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向若倾城继续道,“把牌位留下,休得胡闹。”
若倾城双眸闪过一丝讥笑,同时也是无比坚定道,“今日我要带着娘离开。”
不等若涛世继续说话,宫画纱抢话道,“若涛世,今日你要是敢留下这个牌位,你就等着给我收拾,不过你也要记得,我就算是死也得扒了你一层皮。”不能输,这个真的不能输,如果这个都输了,那么她一辈子赢的东西就很少了。
若涛世冷冷的看了宫画纱一眼,思量了一下才道,“你跟着瞎闹什么,倾城要是带着牌位出嫁,我们若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若倾城一愣,瞬即把牌位遮掩严实,怕是让牌位之上的人听到了伤心话。
要留下牌位不过是因为若家的脸面罢了。
宫画纱想,他这话告诉她的信息是,只把冷清换的牌位留下来,而不是要把她的牌位送进祠堂。也是,那么多年了,进祠堂?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让冷清欢的牌位留下来,她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有一块木头来提醒她,若涛世的心中还有其他人;若府曾经有一个女主人。
“脸面?脸面早就让若倾城丢光了,还怕什么?”宫画纱冷哼,“还是刚才的话,你只要敢留下牌位,我与你誓不两立!”
若涛世犯难,他是想留下牌位的。但是这样,宫画纱真的他拼一个鱼死网破,那么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你也不用担心我丢了若府的脸面,反正我若倾城早已臭名在外,今日就算是传出去,也不过是说我若倾城不懂事罢了!所以娘的牌位我一定要带走。”若倾城心想,就算是现在的她,和若涛世交手应该还是十分困难吧!
若涛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牌位),一个是权力,一个是真爱。当初因为权力,他已经抛弃过了后面一者。现在同一个问题摆在他的眼前,他又该如何选择?
屋子里陷入僵局。
“老爷夫人,迎亲的队伍来了。”纸鸢从门外进来,虽然感觉到屋内的气氛非比寻常,但她还是出了声。
若倾城的手更加紧了,今日她一定要带着娘离开的。她曾经在娘的病床前说过,她离开的时候,她一定要带着娘一起离开。
她记得那个时候,娘好像是犹豫了很久才点的头。
宫画纱也等着他的回答,她知道,今日她是在拿自己的命和一个牌位赌,赌赢了她不知道能够得到什么,但是她明确的知道,赌输了,她失去的是什么。
她失去的是一辈子耗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青春,失去的更是她的尊严……
若涛世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最后目光停在了那遮掩的牌位上,他已经失去她了,即使现在挽回也挽不回来了。
他站在那儿,闭上双眼,淡然的道,“带着她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他忽然觉得,他生命中有关她的东西全部都丢失了般。
她的牌位,她的心,她的女儿,全部都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希望这条路,他能够坚定的走下去,不然到了最后等他回头,他会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曾剩下。
悲哀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零丁的站在原地,再也找不到方向。
(临夏?西凉纪)撰写。
云漠二十四年,七月三日,安王尉迟寒为迎娶若府若倾城,铺十里红妆。
若倾城捧着牌位,终于踏过若府的大门。
额前,是红色盖头,她看不清楚,但她仍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大门内。
今日终于可以离开了,她也能带着娘一起离开了。
想起方才在房间里,若涛世的那声回答,她笑,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他终究是放不开手中的权力,再一次放弃了娘。
其实她一直知道,娘是希望留在他的身边的,即使是只剩下一块牌位,也是如此。
她想,刚才如若他一直要求把娘的牌位留下,她也无可奈何,可是到了最后,他终究妥协了,妥协于宫画纱的威胁,妥协于手中的权欲。
若倾城冷笑,既然现在的他放不开,终有一日,她会逼他放开的。只是到时候他放开的不仅是权力,而是所有,所有的一切。
“三小姐,王爷来了。”旁边的纸鸢低声提醒。她抬眼看见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竟是望不见尽头。这,该是怎样一场婚礼啊!
她记得,二小姐成婚当日,都没有这般排场。
若倾城平复了心中的愤恨,转头,已是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