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退出去,若涛世瞧着宫画纱还站在原地,冷哼,“不是叫都出去吗?怎么还站在这儿?”
“哎哟!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出嫁,我这做娘的怎能置之身外呢?”宫画纱心里也是不爽快,这些日子他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经常对着自己冷嘲热讽……
经过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经常来看若倾城的缘故。一想着若倾城可能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她就对若倾城恨了起来,随即扔了一个眼刀子给站在前面若无其事的若倾城。
还有那么一点时间,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所以当下,若倾城是选择了自动忽略宫画纱那恶毒的眼神。
若涛世闷哼一声,做娘?你要真是有做娘的觉悟,也不会等到我说过来,再三阻拦一番没有效果才跟了来。
现在回过头想一想,在他的面前,她一直装作一个贤妻良母——温柔端庄,何时,他看见过她的真面目。
心里微寒,想着以前倾城娘离开之时,她吹得耳边风,就是愤恨,要不是她,也不可能在倾城娘离开之时,他也不曾见过一面。
若倾城抬眸静静的看着宫画纱,半响,才微微一笑,纤长手指微微一指,“我娘在那儿。”自从娘死去,她就把娘的牌位放在屋子里。
那么多年过去了,曾经是以为正妻的身份,到了现在居然都还没有进得了若家祠堂。
是幸?还是不幸?
若涛世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双目一缩,眼里像是掉进了沙子,异常难受,就是心,也似谁拿了一把刀,插了进去来回的搅动着。
香樟木做的牌位,上面行楷字体刻着名字——冷清欢之位。
只有那么简单的几个字,不是他的亡妻……
宫画纱心底怒气翻腾,当下也是发狠道,“不是说你,这么多年,我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今日你居然咒我。”声音微微拔高,刚好让院子里的人听见,似是诉说她万般的委屈。
若倾城懒得理这号人物,几步上前,越过两人,把娘的牌位拿在手里轻轻擦拭,良久,都不曾松手。
今日,她要带着娘的牌位一起离开若家,离开这个牢笼。
若涛世见她冷静的站在那里,心里本不是滋味,可宫画纱却分毫没有察觉,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终于,惹得他一声怒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简单几个字,气势十足,威严万分。
宫画纱微微一愣,杏目圆睁,似是不相信他居然这般对她一样,嘴巴也是张着,颇有哑口无言的意味。
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当下不敢对若涛世发火,便转头把怒火烧向若倾城,“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若府的脸面让你丢光了还不愿意,今日居然还煽动你爹打老娘,你是要把若府弄得臭名昭著才愿意是不是?”
在她的印象中,若涛世虽说对自己不冷不淡,但好歹也是相敬如宾,何曾这般面红耳赤过?她就笃定,这一切,既有可能是若倾城在中间挑拨离间。
忽地,“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就连屋外院子里嘈杂的人们也安静了下来,怪异的看向屋子。
宫画纱完全失了神,居然忘记疼得火辣辣的脸,一双眼睛就定在若涛世的身上,他打了她?
若倾城双眸闪过一丝讥笑,想不到他居然舍得下手打宫画纱。
若涛世微微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手,把手放在背后,冷哼一声,“今日不教训教训你,还真是不知道好歹了。”
好多年来,因为想要坐牢家族之位,没有少借宫家的势力,但正是如此,宫画纱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这一点,让他无比痛恨。
宫画纱伸手捂住半边微红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疼到了心里,是谁拿着烧热了的铁钳烙在她的心上。
那个丑陋的疤痕永远都不可能再磨灭。
“你好……”宫画纱双目湿润,升起层层薄雾,看不清面前之人的面容,只觉得身子里的热血全部往头顶涌去,头昏脑胀的。
身子也顿时没了支柱般,站在那儿摇晃,一不小心就要跌倒在地,所幸的是若涛世眼尖,竟然伸手扶住了她。
宫画纱有一刻的清明,使劲儿推开若涛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齿道,“别碰我。”她这么多年痴心的对他,总想着有一日他的心里能够有她,却是料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
即使那个人已经死去,只需要那么一点提醒,他还是能够记起。如果某一日她也离开了他,他是不是会这样想她呢?
一时,宫画纱丢了三魂七魄般,狼狈不堪。眼角掉下的泪,也哭花了那精致而狰狞的面容。
若涛世看见这样的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这么多年是她一直陪在身边走了过来,他不应该对她如此的。
可是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当所有的真相大白,他才发现,他恨她入骨,同时也恨自己。不过这都是后话,暂时不提。
宫画纱的目光扫向若倾城手中的那块牌位,轻轻的笑出了声,她事事要强事事争输赢,到头来连一个牌位都争不赢,可笑可笑。
若倾城不顾宫画纱那咬人的样子,纤长手指划过刀刻的字体,本是夏日,却觉得冰凉透骨。心里道,娘,女儿带你离开了。
虽说因为打了宫画纱有一点愧疚,但仍是抵不住他对若倾城这个女儿的愧疚,所以当下是几步上前,伸手就要拿过若倾城手里的牌位,可是若倾城轻巧一个转身,就避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