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不记得那首唐伯虎的《桃花庵记》?”江明朗又弯起好看的眉眼,看了一看青月臂弯的竹篮里盛满的粉色桃花。
“自然是记得的。”青月脸上带笑,仰起头自信地回答。
“那不如背来让我听听是不是熟稔?”江明朗也是知道青月背诵诗词的本事,开了口。
“是,要是哪里出错了,公子可不要笑我才是。”青月放下担忧难得直视了回江明朗。
看到江明朗对她点点头,青月才开口——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青月才一诵完,江明朗就拍了拍手,一脸赞赏之色,“看来青月跟着姐姐久了,也学会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青月不敢当,我这点本事连小姐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青月脸上又浮现了红霞,为的却是江明朗算不上夸赞的话语。
“只是不知道青月对唐寅了解多少?”江明朗不再纠缠青月的推脱,继续开口问青月。
“青月也不甚了解,只是听小姐在看诗词的时候偶尔提起。小姐和我说过的,唐伯虎是我朝宪宗成化六年庚寅年寅月寅日寅时生,故取名唐寅。他玩世不恭而又才气横溢,诗文擅名,遂与祝允明、文征明、徐祯卿并称为‘江南四才子’。画名更著,与沈周、文征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青月把所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心下还是觉得不够,可惜自己知道的就只有这么些了。
“你说的这些都没错,适才你吟诵的《桃花庵记》多处提到桃花,比如桃花坞、桃花庵、桃花仙、桃树。所用,所见,所想皆是桃花,其实唐伯虎的诗不过是引用了东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自古以来,许多文人都喜欢活在自己的精神生活里,借以来逃避世事。无论桃花源还是桃花庵,无一不是他们向往的一个不为人知的人世。”江明朗了解的自然比青月更深刻与透彻,也就顺口说了出来,却不知这对于青月来说简直是受宠若惊。
他哪里知道,青月每次陪江浸月打听雨楼下经过,听到与阴先生侃侃而淡的江明朗,都会暗自想象。那时的他会是如何意气风发的她无法见到模样。是不是就跟前不久民风比试的时候一样?是不是,就如同如今对着她的这样信口拈来的模样?
看到青月一脸憧憬的表情,眼里隐约可见崇敬,江明朗暗自有些得意,“青月,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
青月的神采越加地飞扬起来,“听过的,我听小姐说过的。”深怕江明朗不相信一样,青月又重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