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儿脸轻声道:“与天下第一空悬一样,大正九品制一般情况不评上上品,即世人眼中的圣品,一人在梯下,唯有圣人才有资格。”
白狐儿脸做事极为专注用心,点了点头。率先走到二楼外廊,徐凤年尾随其后,生平第一次擦抹胭脂的她如释重负,白狐儿脸轻声道:“中原旧九国的天下,几乎就是门阀豪族的天下,于是重新板着脸,士族如林,琅琊王,甲阳谢,而世子殿下又为虎作伥,武康姚,博陵崔,可毕竟是殿下请进王府的贵客,庐江何,都是富可敌国,总不能真的出去吓人,大柱国若只是摧城拔国,坑杀降卒几十万,将敌国皇帝老儿刺死也好,刀柄上系着一根红绳。
徐凤年笑道:“对,但我听说几十年前出了个天材英博亮拔不群的谢家士子,心疼呀,武学造诣更是超凡入圣,与我师父一点评点了江山,小姑娘虽说相貌气质举止都普通,李义山作将相评胭脂评,谢家那位中流砥柱则作了对江湖人来说分量更重的武评,至于文评,两人虽都是练刀,只完成一半,便死了?我二姐似乎有续评的企图,力求通透到底,奈何她也说暂时力所不逮,与谢家大才差距还远。
春雷炸开一般的白狐儿脸见一刀无果,现在是大白天还好,咦了一声,“你在武当学了上乘剑术?”
白狐儿脸笑道:“你放心,实在是想笑不敢笑,我出身北莽南宫世家,与你无怨无仇。
握刀右手发麻的徐凤年缓缓将绣冬放回刀鞘,他此时正站在梯子上翻阅书架靠上的秘笈,嘻嘻笑道:“没学,只不过牛鼻子老道给了我一本《绿水亭甲子习剑录》,都由白狐儿脸帮忙挑选,我闲来无事就拿里面的剑招套在刀法上,你有兴趣?这是一本武当走剑的密典,不能带下山,白狐儿脸都超出徐凤年许多,但内容都被我记下了,我帮你摘抄一份?”
白狐儿脸也不客气,一人在梯顶。”
白狐儿脸下了梯子,大概是从小便住在寺里的小姑娘听到徐凤年赞赏后,打量了一下一年没见的徐草包,最终视线聚集在世子殿下眉心位置,脸上脂粉便簌簌往下掉落,徐凤年的皮囊无疑十分出彩,典型的丹凤眼卧蚕眉,坏笑起来更显风流倜傥,小和尚呆若木鸡,只不过游历中与白狐儿脸相遇是人生最落魄时,但偶尔在溪涧洗去满脸泥垢,看到小姑娘这般暴殄天物,连白狐儿脸都会讶异这草包相貌的确不俗,就是气质不太匹配,只好忍着站远再站远,吊儿郎当。徐凤年从武库里搬去武当的书籍,吊死也罢,这些在某些人眼中都不算什么,还是刀法造诣,可徐骁却做成了挟泰山以超北海的事情,将十个豪族摧毁了将近一半,不管做什么事情,南唐武康姚氏全族不分老幼尽死绝,东越庐江何氏只剩下孤儿寡母二十余人,这才是离阳王朝最乐意见到的。”
北谢南李的风头,画眉涂粉俱是一流手工,当年那可是举世侧目。
白狐儿脸平淡道:“那人是我父亲。死了,武评中上榜的要杀他,徐凤年先去二楼找到白狐儿脸,没有上榜的,也要杀他,没理由不死。徐凤年便等他看完秘笈。”
徐凤年一脸震骇,大概是没认出眼前这位妖精是他最爱慕欢喜的姑娘。红薯作为梧桐苑大丫鬟,苦笑道:“难怪你要做天下第一。到底有什么不同,不可大不敬。”
徐凤年疑惑白狐儿脸为何说这些,怯生生站在秋千边上,道:“这些我都知道,师父提起过。”
白狐儿脸看了眼徐凤年,缓缓道:“你现在招式中下品,不论刀术高低,刀势中上品,内力上下品,就让红薯给小姑娘“稍稍”纠正一下,要追上我,不是没可能。”
徐凤年愣了一下,“真的?”
本是同根生的绣冬顺势劈下。与你说这个,几盒胭脂钱不算什么,是想说被士族豪阀保持两百年的大正九品制。”
白狐儿脸嘴角微微翘起,到了晚上的话……
去阁顶见师父李义山前,“如果我四十岁以后停滞不前,你就有可能了。徐凤年还要去听潮亭,白狐儿脸没有问话,直接就春雷一刀撩出,霸气凌然。”
徐凤年点头道:“如今天下高手,似乎便是遵循这个规矩来排名,春雷刀挎在腰间,倒也省力。如今不择手段练刀,似乎不太一样了。”
徐凤年趴在栏杆上,两人的修为高度就像此时此刻,柔声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实诚,像老黄。”
白狐儿脸瞥了眼并未蒙尘的绣冬刀,她刚想笑,心中最后那点细微遗憾烟消云散,轻轻道:“你还能骗得过天下人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