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多么卑贱的一个名称,越阳国百年也没有出几个,她檀香竟是其中一个。
鱼冰冰也为这事伤脑筋,贱民的身份只有皇帝御批才能取消,这样的事,不是谁都能帮得上忙。檀香如果不能解决贱民的身份,就意味着她无论走到哪里,青楼的老鸨都可以把她“捡”回去,然后让她过着千人枕万人亲的生活。
“至于身份问题,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办法。不过,既然丙回京城打探消息去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暂时先在这里小住几天,顺便了解这里的一些风土人情,乐何而不为?”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檀香?你不恨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我和金御风之间没有问题,就是有十个百个檀香,也不会有问题。”这是鱼冰冰第一次认真仔细的剖析自己和金御风之间的关系,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时刻,是西红柿在当听众。鱼冰冰看到西红柿的脸上并没有他平时玩事不恭的表情,淡淡的不以为然却显得他内心更加在意,便又接着说:“檀香想做的事,无非是这世上每个贴身丫环都想做的,只不过她遇人不淑,被人设计而已。”
鱼冰冰说到这里,特地的瞟了西红柿一眼,他依然如泰山一般处惊不变,好象鱼冰冰暗讽的人是别人,自知无味,懒懒说道:“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自己趴在地上又反咬一口回去吗?檀香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我怎么又能落井下石。”
西红柿若有所思的看着鱼冰冰,直到确认她的话并非假话,这才推开门,离开了这里。鱼冰冰在床上独做了一会,慢慢消化完这些事情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檀香在第二天早晨醒来,醉不归如墓地般清静,除了几个小二在收拾打扫,再也看不到其它人的身影。
鱼冰冰泡好一壶茶,端给檀香一杯,也不客套,单刀直入:“你什么时候成了贱民?”
“你走后第二天。”
“为什么?”
“皇上知道我失心疯的事,说我伤风败俗,一气之下,赐我贱民。”
鱼冰冰沉默,檀香只不过是个小小奴婢,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走了几回而已,就惹得皇上大怒还不顾后果的赐她贱民身份。只需要用心一想,其中一定有十二公主的劳动结果,否则,檀香的名气再大,也进不了皇宫入不了皇上的耳朵里。
檀香经昨晚一事后,似乎变得稳重许多,以往的嚣张得意老谋深算都象一块污渍,被残酷的事情冲刷干净。鱼冰冰觉得她变得陌生,但至少变得比以前好相处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金于正不管你吗?”鱼冰冰不想跟檀香谈金御风,便直接绕过他,问金于正。
檀香一听到金于正,就眼眶发红鼻子发酸,吸了一口气后眼泪就不听话的掉了下来,很是伤心。
“都怪檀香不懂事,白白辜负了阿正的一番心意。”檀香哽咽的说完这句话后,便放声痛哭,边哭边说:“阿正见我执迷不悟,心灰意冷,说是出家当和尚去了。”
鱼冰冰一怔,没想到自己只不过离开京城才半个月,就多出个和尚来。
“阿正离开后,十二公主说宫里有御医可以照顾我……少……金大人见你离开京城,便向皇上递了辞呈,说是要去找你……奴婢知道后,就趁十二公主派人接我时偷偷跑了出来……少夫人,奴婢和金大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求少夫人原谅檀香!”
鱼冰冰的手悬在半空,茶水溅出来洒在桌上。
喜儿见鱼冰冰一听到金御风的消息就失神,心里喜滋滋的,这至少说明,鱼冰冰并没有完全放下金御风。看来,老人家常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果然没有错。
喜儿见茶水弄湿了桌面,便随手拿来一块抹布,在桌面上来回的抹,就是不离开。檀香见喜儿阴魂不散的站在身边,变得更加不自在。毕竟两人同为富家奴婢,一个混得风声水起,一个却是沦落如此,相比之下,处在劣势的自然会莫名的仇恨那过得好的。
鱼冰冰见檀香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戒备的盯着喜儿,知道她心里有芥蒂。但现在,这个房间是鱼冰冰的地盘,檀香只有义务绝无权利。
“喜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鱼冰冰往椅背上一靠,用力的向上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懒洋洋的说:“正好我也累了,不想再说话。”
喜儿见鱼冰冰放权,自然是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很不客气的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檀香的旁边,清清喉咙,用一种她自认为比较严厉的声音,审问道:“檀香,你又在骗人!姑爷心肠最软为人最讲义气,你虽然坏事做尽罪有应得,但是姑爷绝对不会让你流落街头,还被安了个贱民的名声。”
“喜儿姐姐,檀香的每句话都是真的,绝无骗你们的意思。”檀香扑腾一下从椅子里滑下来,跪在地上边嗑头边解释道:“其实阿正早就离开京城说要找个偏僻的地方出家做和尚,金大人说阿正家只有阿正一个儿子,如果任由他出家,他家就要绝后。可是因为我金大人不能亲自去找他,只好派人四处寻找。后来皇上下令捉拿西红柿,金大人得知你要去扬州,第二天便去请辞,说是要追上夫人你求得人的原谅。十二公主得知后便派宫里太监来接我,说是金大人要远行,由她照顾我便无后顾之忧。谁知金大人刚走,皇上便赐了我贱民身份。奴婢自知如果跟着他们去宫里,明为养病实为软禁,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中途溜了出来,顺着夫人你去扬州的路线来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