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后,我换上一身素雅的白衣,简单地将头发绾起,便吩咐侍女引我去正厅找雅文公子。待我到那里后,他正坐在紫玉檀木椅上,悠哉地喝着茶。
“终于弄好了,我在这等你很久了。”雅文公子顺手帮我倒了一杯茶。
“那个,谢谢你今天出手相救。”我支支吾吾把憋了半天的感谢说了出来。
雅文公子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记住我这个恩情就好了。”
这个人的脑袋真是脱线的不一般,亏他长那么漂亮。
“公子,请问你的真实姓名不会就是雅文吧?”对于这个雅文公子我还是很好奇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猜啊。对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大概快到了吧……”话音刚落,一抹蓝色的身影飘至我眼前,我惊讶得睁大眼,发现千井溪此刻正一脸愧疚的站在我面前。
“夫人,属下来迟,望夫人责罚。”他冰冷的语调中难得有一丝愧疚。
“亏你有这份心,不过……”雅文公子手中玩把着茶杯,忽然将手臂一挥,雪白的衣袖连同泼出的茶水划出优美的弧线。千井溪连忙闪向一边,却也还是杯茶水浸湿了胸前大块衣料。
“记住,男人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女人一个人。”雅文公子的语气冷漠起来,和刚才的他若判两人,“她因为你,差点被强。”
千井溪的身体忽然僵硬在原地,他抬起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眼神在不断闪烁着。
“够了。”我站起来挡在他们俩之间,“雅文公子,这件事与他无关,只能怪我自己乱跑,现在我好好地站在这里,没有必要再计较什么了。”接着,我转过身面向千井溪,“井溪,不用自责你自己,我没事。这不是你的错,还有,千万别将这件事告诉丞相。”
“真是,我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至于那么紧张么。”雅文公子的声音很不识相的传来。
我哪有紧张?我还不是怕你们打起来。
“啊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吃顿晚饭?”
“谢公子好意,我们先走一步。”我宛然拒绝。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早派了马车在门口候着,后会有期啊。”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公子今日救命之恩,江旖梦记住了。”
“等一下。”刚走出正厅,就被他出声叫住,我疑惑的回过头,只见他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忘了告诉你,我叫萧君夜。”
我回之一笑,不管你是雅文公子还是萧君夜,总之谢了。
待到视线中那一白一蓝的身影消失后,萧君夜才闲散的踱回屋内,一脸莫名的笑意。
“公子,您又猜到什么?”一旁的侍从忍不住问。
“没什么。”他释然的笑了,“不过,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很特殊呢。”
萧君夜抬起头,脸上是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黑发下掩藏的双目发出耀眼的光芒,如照亮东方大地的启明星……
青铜孔雀鼎青烟蒸腾,衬的整个相府书房内青烟朦胧。傍晚时分浮云收敛,淡静的蓝天像一片澄碧的琉璃。此时,整个书房内的气氛与屋外的安逸闲恬格外不符,显得沉闷压抑。
千井溪笔直的跪在洛熵面前,低垂着头,靛蓝色的长发松垂下来,掩住他此刻的表情。
洛熵正坐在他对面,一边翻阅公文,一边拿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闲散的神态与此刻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倒像是前来游玩的贵公子。
除了茶杯与茶盘的碰撞声,还有偶尔的书页翻动声,再无其他声音。书房内静谧的甚至没有呼吸声。半晌,洛熵慵懒的声音打破这满室的沉默:“井溪,你已经在这跪了好几个时辰了,起来吧。”
沉默之外依旧是沉默。千井溪仍然纹丝不动。
“你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旖梦说她根本没有怪你,何况你给自己的惩罚已经够了,快起来。”
“丞相,此次属下未能保夫人周全,让她险遭他人之辱,望丞相责罚。”他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你已经在惩罚自己了。”洛熵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无奈,“你跟随我这么多年,倔脾气一点都没变,放下心结又如何?”
千井溪没有应声,只是轻微的呼吸声泻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依洛熵的个性,他刚才那最后一句话并不只是表面意思。
“井溪,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你又何苦折磨自己?”洛熵放下茶杯,直接越过千井溪走出房外,“我没怪你,也没有轻易原谅你,现在你给自己的惩罚已经够了,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银灿灿的圆盘从天边升起,皓洁的月色洒下澄澈的银辉,笼罩千里。晶莹莹纤尘不染,明净净历历可数。那梧桐的枝叶参差不齐,露珠儿开始滴涓,凉爽宜人的微风吹过,拂动院内绽放的花朵。
书房内,千井溪僵硬的跪在原地……
高卷的水晶帘儿,展开的云母屏,淡淡的脂粉浸润了夜月的清冷。风吹起床榻上紫色的帏帘,我依旧拥着熏香的锦被,终日里慵闲懒惰。云样的秀发蓬松散乱,原本红润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睡下去,直到忘记那段不堪的回忆。睁开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内的纱帐,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再次闭上眼,沉入深不见底黑暗中。
次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淡黄色的绣花裙,蓝色的束腰抹胸,袖口用深色的细线绣了朵朵花蕾。黑绸般的长发绾成一个髻,耳边几缕秀发自然散落下来,略施粉黛,掩住有些苍白的脸色,整个人都越发神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