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和另外一个调酒师调班,都赶在兰苗苗轮休的日子里。他骑自行车带她顺着内秦淮河一路溜达,在路边摊吃凉皮啃臭豆腐,看老师傅们在河滩上抖空竹耍杂技,和老爷爷老奶奶小朋友们一起晒太阳……。
那种半明半暗暧昧懵懂似有若无的情愫如藤蔓植物,吸吮着秦淮河的水汽肆意生长,爬满了兰苗苗的心。见面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是甜的。分开一分钟就开始想念,感觉又有些苦。甜甜苦苦。
兰苗苗才知道,原来爱情就是这样的啊!虽然他们都不曾公开的表示过,甚至没有牵过手,然而他们都把对方当作了自己未来生活里的最重要的那个人。
如同所有的初恋,单纯而美好。这样的单纯这样的美好,就如同娇嫩的花儿,狂风暴雨后,结出的都是苦涩的果实。
兰苗苗猜想过阿华的身世来历,也曾怀疑他和庄总之间的关系。然后庄总只带他来南京庄福记做调酒师,之后没有半分特别关照。
阿华的待遇收入只比服务员略高,和其他吧台人员基本一致。阿华只说他出身自一户上海人家,其他不多言。兰苗苗也就没有过多疑虑。
恋爱里的人常常无条件地依赖和信任对方。
一个多月后,兰苗苗因为表现突出,调任负责8楼二十多个豪华包间的领班。
那一天,兰苗苗正在包间外巡视,一个门半掩的包间里传出喧哗叫嚷,还间杂着玥玥的哭声。
兰苗苗敲门进去,发现玥玥正被几个腰圆脸肥的人灌白酒,连忙把玥玥拖过来,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饭店,是正儿八经吃饭的地方。工作人员是不陪酒的!”
“哟,什么陪不陪酒啊?这个小妞不是要推销她的啤酒吗?她要是能把我们的白酒都喝了,她的啤酒有多少我们喝多少。怎么样?啊?”混浊的眼眉,嚣张的嘴脸。
兰苗苗知道顾客就是上帝,所以还是忍气吞声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这样的规矩。她的啤酒不卖了,总可以了吧?”手下一使劲,把玥玥推到门外去了。自己却被一个胖子抓住了胳膊。
“不是规矩不规矩的问题吧?是钞票够不够的问题吧?哈哈,我们钞票掏多点,不但酒要陪,更要全陪了吧?是不是啊?……”话说着,肥爪子也不闲着,盖着兰苗苗的脸就伸过来。
兰苗苗本能躲闪开,手使劲拍掉那只咸猪手。
那只咸猪手尴尬了一会,立马一拍桌子,叫:“把你们老板叫来,这什么饭店?!还想不想继续开了?这么烂的服务!竟然还敢回老子的手!”
店堂经理很快被叫了过来,那桌客人大部分都是市委和工商的人,饭店的命脉都握在人家手里呢。
店堂经理赔了半天的笑脸,自己连喝了三大杯白酒跟他们谢罪,又给那桌客人餐费全部免单,客人还不依不饶。
最后店堂经理当着他们的面开除了兰苗苗。那桌客人才肯罢休。
兰苗苗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开除,而且自己并没有过错,自然憋屈气闷。
玥玥内疚得不行,只能好言好语安慰她。
兰苗苗气愤愤换下了工作装,换回来自己的白衬衣蓝牛仔裤,领了3000多块钱的工资——因为这次和客人的冲突被扣了500元。伤心难过地离开了庄福记饭店。
倒不是对庄福记有多少留恋。她的伤心难过地是因为下学期的学费还有一部分悬而未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