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丁香莲不在乎,不等于她的几位护弟心切的兄长不在乎,尤其是凌子啸,若不是凌子琪使劲拉着他,早就为丁丁出头了。这么好几万人,有几个不长眼的说几句也就算了,可现在说起来竟然还没完没了了,凌子啸再也无法忍耐,甩开凌子琪的手,站到船头,轻描淡写很随意地说了一句:“霓裳的歌很不错。”
不过几息的时间,丁香莲就惊奇地发现,那些非议霓裳非议歌曲的声音,由近及远地逐渐消失了。过了一小会儿,赞美的议论由近及远地传开了,较之刚才的议论,更加热烈,响应的人多得多。丁香莲奇怪了,怎么凌子啸就这么往船头一站,风向就突然变了呢?也没见他做过什么特别的啊,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就能让大家违心地推翻原来的论调?是巧合吧?他一个京城第一风流公子,怎么可能有这能耐?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肯这么帮自己呢?
“放心吧,老大亲自出马,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百里春明的劝慰,解开了丁香莲心中的谜团,原来真的是他!看来自己往日竟然小看了他!可是,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那些敢出声议论的,可都是些平日飞扬跋扈的主啊!凌子啸何德何能,竟然让这些人这么“听话”?既然如此,那先前这帮人又怎么敢乱说了?
丁香莲会如此推理,是因为没有听到现在正传得飞快的话,因为那都是以耳语般的声音传递的,被那些人大声的赞美之词给盖住了:“那丁丁在凌大公子船上呢,这么关键的事儿,先前传话的人,怎么没有提及啊?这不害死人吗?告非,刚刚凌大公子还说歌好听呢!”
“歌很好听,一定是有人故意要诽谤你们,只是没想到老大会亲自出马保你们。”汪明轩一锤定音,又一针见血。
丁香莲很感动,真的,她一直就不明白凌子啸明明原本打自己的主意呢,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改主意了,还突兀地认自己为六弟。从此,他就端起了大哥的架子,时时处处维护自己,可以说宠溺到了极点,比凌子玉受宠的等级还高。若说他有所图谋吧,可这么长时间,他对自己除了宠溺还是宠溺,这种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他脸上,一点一滴地落实到日常行动中,让自己感受得到,却又做得让自己没有任何负担,显见得很花了一番心思。这样的大哥,丁香莲能不被感动吗?
凌子啸迈着方步,又从船头踱了回来,云淡风轻地,仿佛只不过是去船头漫步,其他的什么也没做,什么都没放在心上。而凌子啸越是这样淡然,丁香莲就越觉得他深不可测,越发担心自己的那些小花招在他面前,是不是都只是笑话,人家没有拆穿,只是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不想而已。这样城府深的人,即使是前世自小就在名门望族中长大,见多了内敛腹黑之人的丁香莲来说,也有些心惊胆颤。
然而,唯其如此,才显得凌子啸谋略胆识俱是超一流,身为月氏国第一世家的嫡长孙,皇后的亲侄,太子的表哥,却自掩锋芒,韬光养晦,不入官场,自降身份管理家族庶务,然而,却在朝庭之外有了一份深入人心、无与伦比的威信,而且,还能做到不为外人道,天下皆知他乃京城五公子之首,不过是老百姓风传的风流五公子而已。
而凌子啸背后的凌氏家族,也更令人望而生畏,焉知,这不是整个家族的发展策略。凌氏在朝中,除了三朝太傅一职十分尊贵,似乎并没有占据太过显耀的官职,但是却都是不显山不显水的实权职位。想到这儿,丁香莲不觉身体一颤,得知此种情形的时候,没有往深处想,现在想来,这才是凌家稳居第一世家的不二法门,真正的大智慧吧。
凌子啸坐下来,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丁丁,不过一瞬,却让丁香莲觉得很久很久,坐立不安,可是回望过去,却又觉得他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往某个虚空,象极了陷入了沉思当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的模样。
丁香莲还真没有猜错,凌子啸确实是在想丁丁为什么要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绝对不是为了名次,也不是为了扩大飘的影响,那么,曾经以丁氏家规为借口拒绝去只有清倌的青楼的他,是真的喜欢上那个风尘女子了吗?若是,不得不赞他一声聪明,不能去青楼,就将青楼改建成酒吧,所有人都消了贱藉,换成了奴婢的身份,虽然仍然还是低贱,名义上却比原来好一点。
最后一轮的歌赛,经过评判们激烈地争执,相互妥协后,终于有了结论。凌子啸也很快收到了幕后消息,原本评为第四名的霓裳,在江柏翎的坚持下,被评为第七名,以一分的微弱优势,险获总排名第一,而凌子玉和江柏璇仅以一分之差,并列第二。
一个烟花女子,超越所有对手,成为女儿节才艺大比拼的最终赢家,即将获得“女状元”封号,这是月氏国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过的状况,在凌子玉、江柏璇之流的人眼中,输给这样的人,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这是以江柏翎为首的评判们,以尽量公正的态度,评判出的结果,也与经过认真盘点后得出的非官方的结果基本一致。也就是说,最终的结果,是公正的,是符合几乎所有人的认知的,是众望所归,名符其实的,由不得人置疑,垢病。
而且,在非官方的盘点中,霓裳得到了许多在诗词领域堪称元老级的大诗人、大词人的赠品,其价值,远超其他参赛者。而评判们虽然对霓裳作出的评判不是那么高,但也知道,事实上,霓裳的表现可圈可点,明显高出其他人一筹。若不是江柏翎歧视霓裳这样身份极其低贱的人,其他评判多少有些投其所好,至少不会当面与他对着干的意思在里面,霓裳最后一轮歌赛的名次绝不会这么低,胜得绝不会这么惊险。鉴于霓裳的赠品价值远超其他参赛者,总排名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官方的评判们才高看一眼,给出了第四名的评判,而江柏翎纵然有心打压,却也不得不受非官方排名的影响,评了一个虽然总得分虽然得了第一,却只超过第二名一分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