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顺的面色晦涩难懂,轻叹一声,别开脸,仰头看着云层翻滚的天空,过了两三秒钟,慢慢的闭上幽深的双眸,薄唇紧抿,不再说一句话。
念君的心里有些恼怒,暗暗的咬了下牙齿,转身快步离开,“别管我是谁,只要我是真心的对你好,真心的想留在你的身边不就行了吗?为什么总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丁顺晦涩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念君的身形微顿,停住脚步,略一思索,继续快步往前面走去,不管他是谁,她都做不到这样,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他是否真心,又是否假意。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身边成天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估计是谁也没用办法睡个安稳的觉吧。
来到御书房门前,远远的看见陌离守在那里,回头望身后看了看,丁顺没有跟过来,心里叹息了一声,也许,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吧。
陌离侧头看了眼念君的身后,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人,棱角分明的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走到念君的面前站定,“念君,我有的时候在想,如果你是个女子,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说到最后一句话,陌离抬起手,带着不容拒绝的邪妄的气息抚向念君的面颊,动作暧昧而轻佻,完全不见他往日的沉稳,念君的心里大怒,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打开陌离的手,冷冷的说,“陌离,你玩够了没有,你我同僚多年,有必要这样羞辱于我么?”
陌离收回了手,眼角的讥讽之意更深,转身对着御书房的门,低沉着声音说,“张大人如此的恼怒,难道陌离刚才的话说错了吗?”
张大人,念君的记忆当中陌离似乎很少这样称呼她,偶尔这样的叫,也是为了应付某些场合,怔怔的看着陌离,发现他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难懂。
对于他,念君感觉和丁顺一样的是个谜,当年姬齐是救了他没有错,但是他来自哪里,又为什么会被刺杀,为了寻找离家的弟弟就被刺杀,那陌离的家庭背景是什么?
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尊贵的气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该有的,这样的他真的只是为了报恩才留在荣王府吗?
思及于此,念君突然的感觉她和陌离之间变得好遥远,虽然他们两个人所站的距离不过三步远的距离,却让人感觉到摇不可及。
当天,荣王姬齐在皇上的御书房里待到很晚才出来,出来以后没有经过皇后的同意擅自接走了雪儿公主,皇后得知姬齐接走雪儿公主以后,一度的跑去找皇上闹,皇上却一次都不曾见她,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准备要杀死朕多少亲人?”
一句话震得皇后再不敢多言,皇上再怎么软弱,只要发起了威,皇上还是皇上,皇后再怎么强大,也永远没用办法逾越这个界限。
把雪儿公主接了出来,皇后的手里少了一颗可以控制的筹码,为人行事也变得谨慎小心很多,而姬齐也全身心的忙着筹备军饷、粮草、打造兵器,这其中有许多的过程都是在念君的陪同下完成,而陌离却从没有参与。
念君估计姬齐也和她一样的对于来历不明的人抱有防备吧,这样的年代,想要单纯,就意味着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除了每天陪着姬齐到处奔走以外,只要一有时间,念君总是会来到雪儿的住处和她对弈,要不就会抚琴一曲,对于古代的曲子念君是不太熟悉,但是她却可以弹出现代的轻灵欢快的曲子,每次弹奏都让雪儿公主痴迷不已,毕竟古代和现代的曲风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
随着日子的推移,雪儿脸上的忧伤也变得淡了许多,苏剑亭却是经常会流连在容王府的门口,念君和姬齐也多次见到,每次也都装作不认识一般的从他的身边经过,相互之间从没有搭讪。
如此的过了一个冬季,眼看着倒了春节,王府里却依然是那么的冷清萧条,根本就没有要过年的样子,就算是大年初一,荣王姬齐也没用从书房里走出来和各房小妾团聚,每个人都只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只是菜肴比平时丰富了一些而已。
大家都知道姬齐在研究东月国的地势以及发动战争时的一些策略,姬妾们就算心里有怨,也不敢多说什么,姬齐那样的脾气,一但恼了起来,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过了大年初一,一场年后的初雪下了下来,入眼之处遍地雪白,空气也随着这场雪变得更冷,但是却异常的清新,曾经的污浊仿佛都被纯洁的雪给洗刷干净,呼吸起来感觉非常的舒服。
日子过的飞快,眼看着到了十五元宵节,京城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常,随处都可见繁荣而热闹的景象。
在荣王姬齐的授意下,念君和丁顺带着从没有出过门的雪儿也来到了京城最热闹的一处场所,刚下马车的时候雪儿还很不习惯的躲躲闪闪的,在念君的安慰下,很快,她的情绪就被熙攘繁荣的京城给吸引。
那里捏糖人的师傅捏出的糖人惟妙惟肖,看的雪儿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走到玩杂耍的那里,雪儿更是为那些那些戏班子里的人捏了一把汗,猜灯谜、买冰糖葫芦,现场素描,卖文弄墨,不管是哪一样都让雪儿惊诧不已,一双大眼睛简直都不知道该往何处看,人也变得活泼了许多,情形有些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只是雪儿比较年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