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感觉雪儿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孩子,别自责了,灵儿公主只是很累了,想娘亲了而已。”念君把雪儿的头按在胸前,让她感受到真实的温暖,丁顺站在一旁冷着脸,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可是,姐姐走的那么决绝,一点留念都没有,我的心真的好痛。”娇柔的雪儿再次哭泣出声,念君深深的叹息一声,灵儿用那样的方式离开,是个有同情心的人都会感觉到不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多追究什么也没用意义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念君也越发的不能明白姬齐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了,灵儿公主明明就是因为对苏剑亭心死才自杀的,为什么不管是皇上也好,姬齐也罢,都没有要追究这件事情的准备,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就这样算了吗?
“死者已矣,公主请节哀。”念君抬起手帮雪儿失去脸上的珠泪,无奈而感伤的说。
雪儿不在说话,而是靠在念君的怀里轻声的啜泣,念君轻叹一声,抱起她往床边走去,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公主,你睡一会吧,凡是都不要想得太多了。”
雪儿没有说话,念君等了一会,转身走到宫女的身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带着丁顺出了琉璃阁的门,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脚下踩着玉石铺成的地面,路的两边落樱纷飞,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亭阁楼台层层叠叠,气势辉煌,红墙绿瓦更是别出一派。
虽说去找荣王爷,要去听候他的差遣,念君的脚步却很缓慢,丁顺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一脸的冷漠,只有偶然的看向前面的小人儿时,冷漠的眸子里才会露出很少才会有的温柔。
念君停住脚步,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落樱,远黛一般的柳眉轻蹙在一起,目如朗星带着丝丝的忧愁,坚挺小巧的鼻子下面的红润小口紧紧的抿在一起,丝绸般的墨发随风翻飞,更衬的那肤白胜雪,整个人出尘轻灵,就算是最好的画家也未必能画出这般的神采,丁顺一时看的痴了。
雄心又如何,壮志又如何,与其征战杀戮,没完没了的算计,还不如留在她的身边就好,为奴又怎么样,身份卑贱又怎么样,最起码,留在她的身边不会总是想着一些过于血腥的东西,这样,就够了!
“丁顺,你认为荣王爷会杀了苏剑亭吗?”念君轻轻的问。
丁顺回过神,面上有些可疑的红晕,瞬间平复了走神的尴尬,掩饰一般的咳嗽几声,这才开口说,“少爷,这些事情都和我们没有关系,等到我们有机会就会离开,你最好不要管那么多才好。”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念君的面色微寒,收了手负在身后,面色虽不凌厉,却看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少爷,这么多年来你收敛了性格,凡事尽量不张扬,尽量把自己消失于无形,为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好悄无声息的离开吗,为什么现在一切都部署的差不多的时候你反而沉不住气了?”丁顺没有像往常一般的唯令是从,反而有些愤慨,无形中增添了几分男儿家的壮志豪情,这样的他倒是让念君有些另眼相看。
“丁顺,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多年,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事情和我无关,我也不会把事情往我的身上牵引,但是,当年清舞之死不管是不是我愿意看见的,但是,确实和我脱不了关系,如今灵儿和雪儿两个公主也因为当年的事情牵连其中,你说,我的心里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想起灵儿,念君的眼中一片黯然,那样一个漂亮鲜活的女子就那么走了,是谁也无法当做没事的吧。
这么多年来,念君从没有和丁顺说过想要离开的事情,如今他能够说出这么多,念君实在感觉到意外,本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丁顺却在她的身后喏喏的开了口,“当年荣王爷虽然屡得战功,也颇受皇上的宠爱,但是宫中的种种,不是身在其中就说不清其中百味的,而不知情的苏锦突然的要把唯一的女儿献给年轻气盛的荣王爷,生在深宫的荣王天生好疑,便以为其中有诈,于是找了个机会除去了清舞罢了,这本是宫中最寻常的争斗,少爷还是不要自责的好。”
这是典型的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念君的身体微微一怔,思索着回过身来,“那如今为何在灵儿送了一条命以后,皇上和荣王爷反而都沉默了?难道说,荣王根本就不在乎灵儿?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念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丁顺问出这样的话,她只感觉今天的丁顺和往常比起来非常的不一样,也许,她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也说不定。
丁顺负手而立,隐藏多年的一身贵气有少许泄露,微微抬起头看着满天的落樱,磁性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的缓缓溢出,“当年苏锦在宫门前那么一闹,荣王爷当时一怒之下打了他,事后,虽然看见李丞相和皇后的人有出入过苏锦的家,但是,却没有再次去过,种种迹象表明,苏锦根本就不是李丞相和皇后的人,于是,皇上这才把苏剑亭提升为御林军校尉一职,”眸光微闪,转头看着念君又说。“你和苏剑亭交过手,他的能耐怎么样,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丁顺的声音顿了顿,“千军易买,一将难求!”
千军易买,一将难求,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念君顿时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带着迷茫的双目散去混沌,慢慢的变成了皎洁的聪慧,清冷的笑了笑,澄澈的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丁顺,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你又还要在我的身边潜伏多久才能露出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