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懂得功夫?亏得玉儿身子轻盈,三两步便赶上前。在军中这几年,她虽是在伙头营里,但日日起早勤加练武,虽称不上武林高手,但相比以前自是长进不少。两名齐兵料知不易脱身,便折身来袭。兰成不待出手已被一掌打滚在地,提剑便向玉儿刺来。玉儿只得自顾,相持半晌,才叫她看出破绽,手扶竹竿,借了力,方才将二人踢倒在地上。
兰成慌起身揪住一人衣襟,反扣其双手,而另一人,不待玉儿上前,一溜烟就跑远了,斗了这半晌,早没多大气力了,玉儿便只得作罢。
抓了奸细,这等大事在营中自是炸开了锅。在营帐里,有事没事的士兵便将玉儿围了个紧,左一句称赞,右一句羡艳,吵闹着要听事情由来。玉儿只说是兰成抓的人,自己不过是在一旁帮衬罢了。此时雷振到掀了帘进来,粗声粗气地说:“老子就说嘛,凭你这小样怎么可能抓得了奸细!枉老子白跑一趟!”
玉儿只低首浅笑不语。故事本就刚讲了个开头,倒被雷振给打断了,众人早就知他脾性,也懒怠理他,慌催促玉儿接着往下讲。这样人多热闹的场合玉儿心里虽是高兴,但总不愿多说什么,况且还拿这事来说,玉儿只想推却,苦碍没法子,只得将来由避重就轻地粗略讲了一遍,但凡提及自己的,说成是兰成也就是了。故作不在意的雷振,听了经过,嘲讽道:“都是兰成干的事儿,你小子倒讲得欢腾!”
此时有人耐不住了,扬脸道:“你有本事也去逮个人回来,看人家立了功,眼红吧?”
“你……”雷振气得跳脚,啐一口唾沫,嚷道,“老子会眼红他?”
“那你在这瞎吵吵什么?”士兵便又坐回凳上,挺是不悦。
玉儿本就无心在说什么,也就起身道:“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大家也就散了吧。”话罢便径直出了帐。大家伙儿倒是有些许糊涂了,凭谁立了功不得得意得意,怎么就他看着那么不快活?众人觉得没劲,便也就散去了。雷振只跟着她出得帐,但见玉儿劈柴煞是吃力的模样,打心底里不能相信就这个瘦干瘦干的小子竟比他先立了功!可这小子虽说立了功,但在外人面前总还是低调,也不在他面前炫耀,顿又觉得这人不错,想到此处,雷振心里万般复杂,他粗人一个,怎受得了这揪结心思?只上前夺了玉儿手中斧子,将她推到一旁,讽道:“瞧你那哪像个挥斧子的样子!瞧好了,是个男人就得这样劈!”便抡着胳膊一斧子将柴裂为两半,只像手里拿的是羽毛掸子,三两下便将垒着的好些木头劈将完了。
玉儿半开玩笑道:“你这身手还真是不错。”
“你少得意,总有一日我也会立个功给你们瞧瞧!”
玉儿心里明白,在这军营里,但凡知他以前是贼匪的人,虽都惧怕他,但也是半打子的人瞧不起他,离他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