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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说了永远不再见她,就是永远了。这是我的承诺,换来她的,光明和希望。”

“其实我仍然很想念她,每每想起就会跑去梨花树下,以前在人间的时候我和她都很喜欢梨花,所以我每次看到,就像是见到了她。”

“我每天都坐在梨花树下等她,幻想着也许某日她会寻来也不一定。原来她与我做的,是一样的事情。我们在不同的时空等着彼此,以为终究,会成就一段天长地久的恋情。”

“可是你知道吗?一千年的空白生活,让我快要迷失自己。”

那个白色身影渐渐走远了,梦里的我还在喋喋不休着。那么长时日终于有人来开启了我的这段记忆,有人肯那样真诚的来与我说起她,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吧,等着某一日拿起世上最好的一把刀,去为她战斗哪怕最后一次,也好。

只是,她会知道吗?或者我还没有见到她就已经战死沙场了,或者我终于握了她的手,那温暖却是陌生的。也许我们都只得再见一面便会阴阳相隔,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经不起天神们的生死折磨。可,我睁开眼,手里的酒杯空空如野,我看向角落里打出的那把最好的刀。玄武,你的这份情我领了,纸钱我也不用再给你烧了,如果可能就换你给我烧吧。既然已醒,就醒得彻底吧!翻身起床大步走上前提起角落里那把刀一挥手,打铁铺瞬间消失了。我的最后一丝灵力,终于消耗怠尽。我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只虎的图腾渐渐消失掉,不禁怆然一笑。

我是白虎,曾经我用尽灵力为自己建造了一个虚幻的世界,我日日生活在那里逃避那些悲伤的过往,渐渐的,便不再记得从前的自己。我在那个世界里名叫,天戈。一千年过去,我的兄弟们来唤醒了我,他们已先我一步去往西边的大漠。青龙,朱雀,玄武,我注定会欠你们几世的情,如果逆天是错,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这滔天大错。往西的那条路黑得暗沉,可是,在那条路很远很远的地方,西之尽头,有一盏明灯正闪着微弱的光等着我去寻。我义无反顾地踏了出去。

后记:多日后我终于穿越过沙漠尽头,尽头处两个人影璀璨生辉,他们是来为我送别的。天宫的将领已派出多时,此时还没找上我一定是他们从中周旋了,我冲他们微笑,感念他们的深情。

“归尘在那边等你,只是,你需要穿越过十万天兵,你确定你还要往前走吗?”朱雀的声音很忧郁。

“是啊白虎,如今你只是个凡人,而我们,即使一起联手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况且我们是天地守护神……”白衣男子沉吟。

我握了握手中的刀,身体因为缺水已经有些虚弱了。我在心里暗骂他们,当日都争先恐后的找上门来要我忆起当初,为此不惜牺牲珍藏已久的唯一一杯桂花酿,现在走出这一步又都劝我退后了,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吗?真是善变的动物!我在心里鄙视他们。

“已经走到这一步怎么可能再往后退,况且,也许我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吧。只是当时没有借口,现在,请让开路,我要往前走了!”

我穿过他们继续向前,可是,身后怎么会有人跟上来?我回头,那两个人各自握着自己的武器正对我轻轻微笑,“玄武在沙漠尽头等我们。”

那么,就让我们携手并肩,无悔无怨。这场战斗不只为了爱情,还为了,天地间所有生灵可以自由的,呼吸。

一阵风吹来,有淡淡的梨花香,我闭了闭眼。碧归尘,我一定要找到你,哪怕与全世界为敌。西风之夏,天空璀璨,等待,也许有一天终会如愿。噬夜,北归尘。

传说,这世上的某处,有座无泪之城。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只懂欢笑,从不会忧愁哭泣。

一、初遇

是夜,秋风凉,我披上冬衣。

我叫如雪,姥姥取的名。因此我害怕冬天,甚至无比憎恨曾经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那些个漫长时光,它们残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犹如一根针扎得生疼,直到一日,一双温暖的手握上了我的。

他说他叫,白牧野。他握我小小的手,为我披上一件暖和的冬衣。他将我带到姥姥身边,说,好好扶养她长大。姥姥点头,他放开我。你不打算看我一眼吗?或许将来你会怨恨,是我改变了你的命运。

那年我七岁,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仍轻轻抬起了头,那一瞬间我屏住呼吸睁大双眼。是那样美的一个男子,莹莹烁烁眼波流转,轻抿的唇微提,蛊惑人心。那样轻浅的,我将他印入心底。

呵!他笑出声来,悦耳动听。姆妈,她长大可是个美人呢,你可得照看仔细了!说完又笑两声,踏步离去。

从此我再没见过他,他一直凋零在我当初寄放他的那个心角,一直在那里,悄无声息。我不问姥姥他去了哪里,我只记得他温柔的笑,无比妖娆。直到三年前他回来看我,我已经长大成人。

十四岁,女子开始做梦的年龄,可是我的梦里全是他的身影。仍是冬季,我喜欢早晨赖床,姥姥亦宠着我不叫醒我。于是这日睁开眼,看见床头站着的人,我以为还在梦里。

我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温的,微凉。啊!我惊呼一声放开,他,是真的!

笑,仍是那样魅惑,微愠的。原来我捡了个懒丫头。

我沉了脸,他忙过来牵我手道歉,说对不起,不该提我捡了你。你是我和姆妈最亲的亲人,是我们需要你。他轻声安慰,我掉了眼泪,索性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他拥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上我没有怪他提起那一段过去,他不过是道出了一个事实。我是怪他那么久不曾回来看我,我以为他已经忘了我。那么,他现在回来做什么?

大厅里,他与姥姥商量着要带我离开,我欣喜,姥姥却不同意。说我尚且年幼,还不适合出门游历。她称,与他在一起是,游历。

他沉了脸,俊美的脸却怎么看也不像在生气。沉默片刻他向我伸出手,我站在姥姥身后。他说,如雪,随我走。

我怔住,姥姥不语。我迟疑着不敢上前去牵他的手,尽管很想很想。可,姥姥养育了我,她不同意,我如何走?

他终究也只叹了气,收回伸出的手。原来,竟是这样的。他低语。这是最后一次救赎的机会了呢,无泪之城,从此真的没有眼泪了。站起身,如初分离时一样,他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

二、恍然如烟

他走后整三天姥姥没有说一句话。冤孽呀!第四天她无故冒出一句,我惊喜,奔过去问,姥姥,你没事吧?

她回头看我,眼神冰凉且淡漠。我只觉耳边有凛冽的风呼啸刮过,不禁后退一步,姥姥她,怎么了?她突然又笑起来,好,亏还有你在,明日起,我就教你调毒吧!

调毒?我紧接着后退两大步,惊慌失措。原来平日里她把自己关在屋里,是在调毒!可是,我为什么要学会?我摇头,不,我不想学。

你不学也得学!姥姥怒吼。今后,你不想帮牧野了?姥姥轻笑。第一次见识她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绝计,我只觉背脊发凉,感觉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温柔可亲的姥姥了。是因为,白牧野么?那个男子始终,是个美丽绝艳的迷。

姥姥终究还是教我学了调毒,三年时间,芳华怠尽。我与那些个夺命的毒药为舞,每日尝百种毒草,渐渐发觉,自己的头发变了色。我开始害怕,怕有一天自己会无故死去,我哭着跪着求姥姥救我,她看着我无助的样子,一把搂过我失声痛哭。对不起,她低语。若想救自己,就去,无泪之城。找到城主,他或许可以救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没了声息。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手沉沉地搭了下去。姥姥!我惊呼,感觉她的身子渐渐冰凉没了生气。不!我扶住她。您怎么了?

她的嘴角渗出丝丝血来,我颤抖着抹去。她也,中毒了?一个善使毒药的药师死在自己调的毒里,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不过如此。可是,这事情太过突然,我来不及仔细揣测什么,这本就诡异无比。如果白牧野在就好了,我想,他可以救她的。姥姥说过,他亦是研究毒草的,不同的是他研究的是解毒之法,与姥姥的下毒截然不同。

安葬好她我离开了那里,担心他回来找不到人,我留了信。说自己去无泪之城了,却没说去做什么。信里短短一句话我竟写了半个时辰,有太多想写想倾诉的东西,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我都想发泄。可是,微风拂面,我看见飘在我额前的一缕紫色长发,心下冰凉透底。我已无力救自己,还能再奢求什么?从前的那些个梦境,现如今恍如隔世,只好任它们随风散去。

我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根发簪,是十四岁那年他送我的见面礼。一只美丽的蝴蝶迎风飞舞,它每日都颤在我的发间。可如今我早用丝巾遮了发蒙了面,这簪,就留在这里吧。我轻轻将它放下,仿佛又看到他明媚的笑脸,姥姥不知那一年他走时还跟我说过的一些话。你知,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他淡笑问我。我惊诧,摇头。

去无泪之城,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无泪之城,那是个什么地方?我问得天真。

是只有欢笑,没有泪水的地方。

只有欢笑没有泪水,有这样的地方么?

有,你想去么?他有些期待且认真。

不,不想。我摇头。只是想知道爹娘是怎么死的,所以待长大后,我会去的。顿了顿,可,该怎么去呢?

只要它感觉到了你的悲伤、难过和绝望,自会有人来带你。只是,这么美好的地方,你为何不想去呢?

因为,有泪水,才会有自己在乎的人。你没有尝试过吗?当你在想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很快乐,眼里,也会有泪水呢!我说给他听,只是他不知我说的那个人,其实是他。

他的笑容渐渐淡了,离开的时候没有看我。天边的弯月发出朦胧的忧伤光芒,我不知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再相见。

三、无泪之城

两个月零三天后,我找到了无泪之城。确切来说是她找到了我,一个女子,着粉衣。在我被冻得浑身发抖时为我加了一件衣,如他当年初遇我时一样的。她说,你是不是在找,无泪之城?

那日,我迎着风走进那座城,回头望时夕阳满天,隐隐的,有紫色的云彩飘过。我的身子有些颤抖,喉间的腥甜加剧,这毒,已攻心了吧。女子将我带入一座庭院,美丽的蝴蝶花在园子里静静绽放,我看着那些随风摇曳的花儿,觉它们似曾相识。

姑娘,城主今晚会见你。她说完离去,眼中有淡淡忧色,似深究不得。

从踏入这座城我就觉诡异无比,没有繁华的集市,鲜少能看见人,整座城一片死寂,似乎,毫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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